「確定要回去?」

「嗯,是時候回去做個了斷了!」

華夏北江市,西北方的一個深山裡,一個老頭一個青年相視而立。

他們的身後,有八座墓碑矗立,墓碑上沒有名字,只有一個血手印,看上去充滿肅殺。

老頭注視青年良久,嘆息開口:「這一年來,你常常眺望市區,看來還是放不下她…」

青年看着身後的墓碑,眼裡閃過極致的痛苦:「我的兄弟不能白死,此後餘生我會全力尋找仇人。」

「至於她…我會去退婚,縱然再愛,也不能耽誤人家。」

山谷中突兀的吹過一陣冷風,又平添了不少蕭瑟,八塊墓碑上的血手印似乎更加鮮艷。

老頭敲了敲手中的旱煙杆,扯出一抹笑容:「去吧,這一年來你的經脈已經痊癒,渾身斷骨也已經無礙,可以下山了。」

「只是,出去之後,只能使用你本身的實力,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用老頭我教給你的東西。」

「稍有不慎,會帶來驚天殺機。記住了嗎?」

青年對着老頭深深一拜:「弟子謹記。」

說完之後,青年轉頭跪下,對着八塊墓碑深深磕頭。

「兄弟們,我秦如風立誓:此番出山,必報血仇!」

鏗鏘的話語中帶着滔天殺機,迴蕩在山谷之中,漫天的風都好似被這氣勢絞碎,變得凌亂。

說完之後,秦如風脫下一身早已發白的軍裝,眼中含着熱淚放在了墓碑前方,換上一身便衣,轉頭出了山谷。

換衣服時,老頭看着他一身的疤痕與槍傷,再次嘆了口氣。

「本是驕龍升天之姿,奈何血仇蓋頂。是福是禍,老頭我也說不清了…」

……

秦如風打車到達北江市,摸了摸兜里發現忘了帶錢。於是從懷裡摸出一個藥膏遞給司機:「這個藥膏不錯,當車費吧。」

說完之後,秦如風下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一棟別墅前。

這是他最愛的女人李天嬌的家族,一年前兩人即將成婚,但身為華夏尖兵的秦如風突然接到一個任務,匆忙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不是他不想回來,而是行蹤莫名被泄露,遭遇到了伏擊。

一行九人,只有他活了下來,還是修養了一年才出山。

眼下他帶着任務回來了,第一就是要解除婚約,免得辜負李天嬌。

同時他的心裡也有個疑問想要得到答案,那次行動怎麼會被敵人摸得這麼清楚,讓九個人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敗了。

除了最高領導之外,也就只有即將大婚的李天嬌,知道秦如風是去執行任務了。

「站住,請問你找誰?」

李家門前,一個身材壯碩的門衛冷冽的喝住秦如風,冷冷看着秦如風開口盤問。

「我找李天嬌。」

「小姐大婚沒空見客,如果有請柬,可以入內等待。」

秦如風的腦袋一下變得轟鳴,大婚?李天嬌要結婚了!

他轉身就跑,這個大院裡的家族子弟結婚,只會去一個地方,清風閣。

作為北江市帶有官方性質的酒店,清風閣往來無白丁,非富即貴。

秦如風腦海的嗡鳴不斷響徹,他有些失神的闖進婚宴大廳,頓時惹得喧鬧的音樂與歡笑的人群同時停下。

他看着台上即將擁吻的兩人,目中露出黯淡與欣慰。

黯淡是因為李天嬌竟然沒有等自己回來,跟別人結婚了。

欣慰的是,她現在有了歸宿,也不用被自己拖着了。

「祝你幸福。」

秦如風面帶深情的看了台上身着白紗很是美麗的李天嬌一眼,然後臉色黯然的緩緩後退,就要轉身離去。

他沒想糾纏打擾,畢竟自己這次來找她,就是為了退婚的。知道她過的好,秦如風心裡也踏實。

然而他想走,卻發現有很多人堵住門口,把自己圍住了。

「喂,打擾別人新婚典禮,你是來找事的吧。」

一個男子指着秦如風冷聲開口,目中閃爍寒光。

「冒昧闖進來是我不對,給大家道歉,對不起。」

秦如風一臉歉意,態度真誠的道歉。

「誰他媽要你的道歉…咦,你咋這麼面熟。」男子盯着秦如風看了幾秒,恍然大悟:「是你,國家叛徒!」

秦如風臉上的歉意猛地僵住,他開口解釋:「我不是叛徒。」

這裡的對話聲音不小,頓時惹得滿庭譁然。

「我也認出來了,他是叛徒秦如風,勾結外敵害死了自己八個生死戰友。」

「這種人渣竟然還敢出現,而且是徐少婚禮上,怕是來着不善。」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冷眼看向秦如風,目中帶着強烈的敵對,還有思索。

台上的一對新人,此時也注意到了秦如風。

「是他?」

「是他。」

「他還活着。」這句話,同時在兩人心底響起。

在這時,秦如風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苦澀和無奈:「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不是叛徒,我沒有害死我的兄弟們。這次回來我就是為了澄清這件事的!」

「而且今天來這不是為了找事,只是想看看以前的未婚妻,問一些事情…」

他的話語一出,整個大廳里人們的眼神變得更加冷冽。

李天嬌臉色微變,看向自己現在的老公,北江第一財閥,徐家長子徐元霸。

徐元霸明顯也是知道秦如風,短暫的驚訝之後他平靜下來,看着秦如風露出一抹譏諷。

「你成為了國家叛徒,天嬌不再是你的未婚妻。那是恥辱!」

秦如風立馬爆喝:「我不是叛徒。」

徐元霸冷笑:「在場哪個不知道,你秦如風一年前是華夏第一兵王,但沒想到你竟然勾結國外傭兵害死八個隊友。你怎麼可以如此陰毒,絲毫不念及生死兄弟情意的嘛。」

「呵,就是。一個叛徒活下來了不苟延殘喘,竟然還敢跑出來搶婚,真是嫌命大。」

台下一人嘲諷開口,也是一個世家子弟,他的話語帶着挑撥,很多人同時點頭。

大家都認為秦如風是國家叛徒,害死了國家八個兵王,讓華夏蒙羞。

秦如風目中閃過極致的痛苦,呢喃着我不是叛徒。他抬頭看向李天嬌,「你,也認為我是叛徒?」

他的嘴唇不斷顫抖,內心忐忑至極,別人的話語秦如風可以不在乎,但李天嬌的意思,他想知道。

李天嬌從秦如風進來之後便沒有轉移目光,此時嘆息一聲:「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叛徒,我也不想這樣。」

她淡淡開口:「你走吧,我老公是徐家徐元霸,不是叛徒秦如風。我以前喜歡你,是我眼瞎。」

如天雷轟頂,如天塌地陷。

秦如風整個人踉蹌後退,李天嬌的話語毫不留情,把他最後一絲希望打破。

原來,你也認為我是叛徒!

「那次我帶隊出任務,你可曾告訴過誰?」秦如風雙眼通紅,嘴唇打顫的問道。

李天嬌下意識的想要看向一旁,卻生生止住。

「首先,我不知道你出的什麼任務,其次,你們全軍覆沒都是無能,現在來懷疑我走漏風聲?」

「秦如風,你當了叛徒是你的事,但你不能侮辱我。」

李天嬌的聲音有些尖銳,臉上帶着失望的神色,看上去委屈無比。

但秦如風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去。

李天嬌他太熟悉了,此時的語氣明顯是在掩飾什麼,而且她如果真的覺得自己是叛徒,此時怕是一句話都不會說。

「滾吧,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叛徒!」

李天嬌揮揮手,如同驅趕蒼蠅一樣,對着秦如風揮手。

曾經五年的情意,秦如風五年的真情實意,換不來李天嬌的一絲信任,得到的反而是極致的厭煩。

徐元霸冷哼:「走?走的了嗎。一個叛徒膽敢現身,我看他怎麼走。」

在徐元霸開口的時候,大廳之外湧入了無數荷槍實彈的軍人,數十道槍口對準秦如風:「罪犯秦如風,你涉嫌溝通外敵謀害國家軍人,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如有反抗,就地擊斃!」

冰冷的話語從擴音器里傳出,大廳內,肅殺無比。

秦如風看着在場所有賓客眼中的冷意和幸災樂禍,還有徐元霸眼中露出的殺機和李天嬌一臉的厭惡,突然感覺到悲涼。

「好,很好。」

秦如風伸出手掌,兩個已經被他捏碎的戒指掉落在地,這是二人當時的婚戒。

「五年的情意換不來一絲信任,李天嬌你沒嫁給我是你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我秦如風此生不虧欠你,日後縱然我娶個醜八怪,也他媽比你強!」

他的雙眼滿布血絲,掃視四周。

「還有你們,老子在前線出生入死的時候,你們不知道在哪個娘們床上翻滾。為了國家,為了你們這些所謂的世家,再多的苦我他媽都忍了,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都比不上你們如今不分青紅皂白的叛徒二字。」

「我秦如風對天發誓,如果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不論對誰,我秦如風,無愧於心!」

說完之後,轉身。

秦如風硬朗的臉龐上,早已掛上兩行熱淚。

孤寂、失望、心傷。

數十個人湧上前來,秦如風落寞的被帶上手銬腳鏈,沒有任何反抗的走向門口。

大廳之內喧鬧聲再次出現,摻雜上了無數的譏諷和嘲笑。

「等一下。」

在這些賓客中,有一個身材高挑,一襲修身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她性感、冷艷、美的不可方物,她叫林疏影。

她的一舉一動都吸引着男人的目光,但方圓五米之內,沒有一個男人存在。

足以證明,這是個不好惹的女人。

她從頭到尾注視着秦如風,目中神色複雜。

無視所有人驚異的目光,她緩緩走到秦如風面前,伸出雙手把秦如風臉上的淚痕輕輕擦去,極為仔細極為輕柔。

然後又細心的為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男兒的淚可以流,但現在,不值得。」

這笑容綻放在秦如風的眼前,不知為何,他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沒有開口,但輕輕點了點頭。

而後秦如風便被荷槍實彈的軍人帶走,離開了大廳。

林疏影回頭看了一眼台上的李天嬌,輕聲一笑,也跟着走出了大門。

這個大廳,一南一北,兩個女子都身穿白衣。

但此時,所有人的心裡,都覺得好像秦如風和林疏影,才是主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