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洗澡啊!
不對,秦墨,他怎麼在這裡!而且,那臭臭的語氣,好像誰欠了他一吊錢似的。「墨哥,你看,我身上又髒又臭的,我怕熏着你。」
說來怪臉紅的。秦墨一個大老爺們,身上竟一點難聞的氣味都沒有。姜雲暖靠在他身邊,貪婪地嗅着,差點沒把控住。嘖嘖,果然是男色惑人!然而,她明明坐擁這豐富的資源,只能看不能吃,你說氣不氣人。
姜雲暖默默掐着肚皮上堆起來的游泳圈,還不死心地往水裡瞧了瞧。
「我的媽呀!妖怪!」這不瞧還好,這下她的心裡更自卑了。姜雲暖原以為,她頂多就胖了點,臉上有幾顆痘痘。就在剛剛她才徹底地認識到,外界對她外貌的評價挺中肯的,起碼,沒瞎掰!
油膩膩的大臉盤子,幾顆泛着白頭的痘痘,還有大片的膿包結疤之後留下的痘印……本來就不大的眼睛,被這臉橫肉擠得都要看不見了!
「墨哥,你鬆開我,被人看見不好。」雖然她胖吧,但是身體部位該有的還是有的!彼時秦墨健壯的手臂好巧不巧地就挨在她的胸前,姜雲暖的臉頰頓時爆紅起來。開玩笑,她本來的名聲就臭,再被人看見這樣被秦墨從背後抱住,她又要在蓮花村火上一把。
然而,秦墨好像會讀心術似地,張口就說道:「你是我娘子,大庭廣眾抱着你怎麼了。誰敢說你閒話,你只管看着她,保證她一句話說不出口。」
但是在意識到他手臂上堆着的柔軟時,秦墨的耳根也悄悄地紅了起來。只不過姜雲暖背對着他,沒有發現罷了。
姜雲暖突然發現秦墨的腹黑,有時候能讓人抓狂。
「哎呦,這不是秦墨和他家那胖媳婦兒嘛!嘖嘖嘖,青天白日的還真是不害臊,調情都調到河邊兒了!我說秦墨啊,嬸兒也知道你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有需要,你也好歹找個能看得過去的。嬸兒聽說你表妹都痴痴地等了你這麼些年,你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被人退婚的醜八怪呢!」
表妹?怎麼好像全村都知道這件事,而且都巴不得秦墨娶了柳葉兒。這秦墨不會真的與那朵小白蓮有一腿吧?
姜雲暖驀地抬頭看着秦墨,只是他的臉上隱隱有些生氣。嘖嘖,該生氣的是她吧。她要看看秦墨能說出什麼來。不過就衝着他那腹黑的個性,估計也不會好聽到哪裡去。
果然,下一秒秦墨就說道,「嬸子,我聽說你家秦安都已過而立之年了,還天天爬人家大姑娘的牆頭呢。上次被周大伯揍得鼻青臉腫,怕是躺了一個月吧?」
「哼!起碼秦安沒爬過你家媳婦兒。也是啊,你這媳婦兒長得醜不說,還胖成豬一樣。怪不得會被人鄭少爺退婚,轉而娶了姜家的二小姐。哎呦喂,秦墨啊,你可得看住了你媳婦兒,別再跑出來禍害別人。」
「秦安爬牆頭,偷看大姑娘。」
「秦墨!我好歹是你嬸子!有這麼跟嬸子頂嘴的嗎!就你這樣,還在城裡讀書,我呸!」
「秦安爬牆頭,偷看大姑娘!」
「你!你!你!大家都來評評理啊!還是讀書人呢,就這麼欺負我一個長輩。你爹就是這般教你做人的嗎!你二伯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好啊,如今,你伯父死了,你就如此詆毀我們孤兒寡母嗎!秦家怎麼出了你這樣一個忤逆長輩的孩子呦!」
秦墨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把自己身上的粗布褂子脫下來罩在姜雲暖身上。
姜雲暖心口一暖。你別說,若是換做鄭文杰,定會和其他人一起看她的好戲!
「嬸子,你也知道秦家的男人向來是聽女人的話。我護着自己的娘子有什麼不對?再者,說句不好聽的話,雲娘經常莫名其妙地受傷,你和柳葉兒真的沒合夥下絆子?好歹你和雲娘才是一家人,怎地胳膊肘往外拐?到處散播自己侄媳婦的不是?」
此時小溪邊已然聚了不少人,聽到秦墨這番話就開始議論紛紛。
好像是這麼回事兒!自從秦家二伯死了,秦張氏就隔三差五地找秦伯達的麻煩,這回看來把秦墨氣得不輕,非要護着這胖媳婦了。
「這是怎麼了,二嬸?這是誰把您惹哭啦?」錢氏其實早就隨着眾人過來,事情經過看得一清二楚。雖然秦張氏平日裡沒少諷刺自己,可有句俗話說的好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呀,老四媳婦兒,你怎麼跟個落湯雞似的?你不會是在這小溪里洗澡吧?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害臊,我們秦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我說四弟啊,二嬸好歹是咱們的長輩,怎麼會無緣無故欺負你媳婦兒呢!而且,你這媳婦以前是什麼樣兒,咱們大傢伙兒都知道。你再護着你媳婦,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哎。還是老大媳婦明事理!我不過好心來提醒雲娘,這是大家共用的溪水,她這一洗,咱們可怎麼洗菜做飯?誰知道這兩口子就開始頂嘴呦,說我老人家多管閒事,還出言侮辱安兒,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呀!」要說秦張氏這個村婦,是個人精。姜雲暖和秦家的媳婦們有矛盾,她一直知道。可眼下,錢氏明顯和她是一條心的。此時不反擊,更待何時!
「是啊,秦家四媳婦兒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太難看了些。長輩教訓一下,也沒什麼吧?」
「就是。我說秦墨啊,好歹是長輩,莫要丟你爹的臉。」
「你們都圍在這幹什麼!老大媳婦兒,讓你做飯,你跑到這裡瞎摻合幹什麼!」秦伯達夫婦倆火急火燎地走了過來,入耳就是錢氏剛剛那番話。「我說二妹,你家秦安到處找你,你還不快回去?」
「大姐,大哥。你們來的正好!我也是秦墨的長輩,碎嘴說幾句也是為了他們好!他怎麼能為了這個丑……雲娘頂撞我!這就是你們家的家教麼?大哥以前還做官呢,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秦張氏頗為怨憤地對着秦伯達夫婦說道,旁人看來,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二妹!墨兒是什麼樣的孩子,我這個做娘的能不知道?若不是你說話難聽了些,他怎會頂撞你?墨兒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其實是……」姜雲暖剛欲開口。
「娘,我知道你疼四弟。但這事兒確實是四弟他們不對!這溪水可是村民們共用的,您看雲娘這邋遢樣子,她洗完了,大家可怎麼用啊!這回媳婦兒可要幫理不幫親了!」
輿論的影響力不管在哪個地方,都是極強的。王氏這翻話成功就激起了眾人的怒氣。
「就是!我說秦嬸子,你家雲娘以前做的那些事兒咱們就不說了。如今把咱們村的水源都髒了,咱們可怎麼活呀!」
「就是,娘,您聽聽大家的心聲。」隨後而來的氏也附和道。
「大家你給我閉嘴,雲娘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