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暖本來就胖,因此這往上的山路是越發難走。一路上的荊棘叢又那麼多,才走了一刻鐘,光滑的小腿上就多了不少劃傷的紅痕。
「這山路這麼難走,還是改日帶着鐮刀什麼的再來吧。若是晚回去了,還不知道那兩個嫂子又要作什麼妖。」姜雲暖隨手挖了幾株野菜平鋪在背簍上面,蓋住剛剛挖到的那些草藥。要是被錢氏和王氏看見了,追根究底,那她這小金庫就沒了。
咦?那不是凹舌蘭麼!
姜雲暖蹲下來,仔細數數,一共三株,花朵已然凋謝,葉數三四枚,形為橢圓狀披針形,直立伸展。抑制住內心的狂喜,姜雲暖小心翼翼地挖開其中一株的根莖。
果然猜的沒錯!
這凹舌蘭的塊莖呈圓錐狀,分五個叉,潔白飽滿,狀似手掌,因而有個藝名叫手兒參!別人可能不知道,可她是同教授去過長白山的!教授曾經還給她講過一個故事。
相傳人參原來生長在太白山,因被人發現後,連夜逃跑。藥王聞訊後,立即帶人追趕,一直追到長白山才追上。藥王下令將人參用繩倒綁雙手帶回太白山,可回到太白山一看,只剩下人參的兩隻斷手,從此以後,人參便在長白山落戶,而太白山就只有手兒參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撞大運遇到了好東西!這手兒參雖然名字不如人參響亮,但也有滋補強壯、補脾潤肺的功能,與人參相似。就算賣不了高價,起碼她那些日用品有着落了!
姜雲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將三株手兒參全部挖出來,放在背簍底下,這才拍拍土,往山下走去。
第一桶金有了着落,姜雲暖的心情連帶着美麗起來,一路唱着小曲,正好趕在晚飯之前回到了蓮花村。
只是一路上村民們看她的眼神怎麼有些怪怪的!難不成,錢氏和王氏又在背後散播了什麼謠言?
姜雲暖此刻都恨不得腳下生風,跑回秦家!
一路快走,氣喘呼呼回到秦家門口的時候,秦家一家老小各個臉色難看地坐在院子裡。
「娘,要我說,肯定是雲娘耍了小脾氣,不想和四弟過,所以偷偷摸摸地回娘家了。不然這都天黑了怎地還不回來。」
「你們別瞎說,雲暖出門就和我一道走了,不可能回姜家的!」陸七七見錢氏出口就往姜雲暖投上潑髒水,頓時就來火了。
「呦!那為什麼你回來了,她卻沒回來?我說吳嫂子,你什麼時候與雲娘這般要好了?該不會是你看上了咱家老四,想要……啊,我想起來了,你來村兒里的時候就說是四弟救的你,該不會你們倆……噗嗤,我就說四弟怎麼會看上姜雲暖那個胖妞!」
王氏意有所指地看看陸七七,再看看秦墨,嘴角微微上揚,好像真有那麼回事兒似的。
「你胡說!我和秦大哥是清白的!」陸七七氣急,瞪着王氏,冷聲回道。
「都閉嘴!現在雲娘行蹤不明,你們居然還在這裡嚼舌根!你們把秦家的家法放在眼裡了嗎!」劉氏瞥了秦墨一眼,發現自家兒子絲毫沒將兩個嫂子的話聽進去,就氣定神閒地坐在一旁,心裡無奈嘆了口氣。
這兒子,從小就是這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不然也不會後來娶了雲娘。唉,也不知道她作的這個主,到底是對是錯。劉氏越想越覺得愧疚,對着兩個兒媳的語氣也越發嚴厲起來。
「若不是你們兩人每日不做正事,就知道嚼舌根,好不容易回心轉意的雲娘會被妳們氣走嗎!真是兩個不省心的東西!老大老二,你們兩的媳婦,你們自己說,怎麼辦!」
「我聽娘的。」二兒子秦海無所謂地說道。
「我也聽娘的。」秦守見弟弟都這麼說了,而且自己的娘是真氣了,連忙也隨着說道。
「墨兒,你覺得呢?」劉氏又看了看秦墨,這回秦墨是準備開口。
錢氏和王氏已經被那句家法嚇破膽了,自己的丈夫又明顯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她們差點以為真的要被打了!還好婆母問了這一聲!
就在錢氏和王氏謝天謝,準備起身的時候,秦墨卻沒有延續以往不聞不問,凡事忍讓的風格,涼涼地開口說道:「既然大哥二哥都沒有異議,那就打吧。」
什麼?!
秦家一家子都傻眼了。
門外偷聽的姜雲暖笑了。
讓你們都以為秦墨是只無害的大綿羊!其實他心裡腹黑着呢!只是,姜雲暖怎麼覺着,秦墨這是給他報早上的仇呢?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院子裡就響起錢氏和王氏兩人如同豬嚎的聲音。
姜雲暖斂下心思,備着背簍就進了院子。特意避開了秦墨的目光,姜雲暖故作訝異地說道:「咦?爹娘,哥嫂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呢?」活該!讓你們整天欺負我!
錢氏和王氏挨了打,都瞪着眼睛看着她,那眼裡的恨意藏也藏不住。「哎呦!這是誰回來了?這下爹娘安心了吧?你們的寶貝四媳婦兒可沒丟。」
「大嫂,你這種語氣是什麼意思?我怕你們嫌棄我不做活又吃得多,這才上山采些野菜回來,順道捉了一條魚。怎麼你們看我哪都不順眼呢?」
秦家二老聽了姜雲暖的話,對視一眼,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想出口打圓場,卻被眼尖的陸七七搶了先,「哎呀,雲暖,你這腿是怎麼回事?」
陸七七好像故意將聲音放大了似的,話音未落,姜雲暖就感受到身後秦墨的目光,頭皮不禁麻了麻。
「啊,山上的荊棘有點多,不小心被扎了幾下,不妨事的。呵呵。爹娘,你們擔心我,所以都沒吃飯吧?我這就去做飯,我下午採得這些野菜可好吃了。我……」
姜雲暖還沒說完,就被黑臉的秦墨拉着回了屋子。
兩人的手牽着,身子離得更近,近得姜雲暖連他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她知道,秦墨是真的生氣了。
可他是為什麼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