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暖和陸七七母子來到周大娘家的時候,周大伯正要準備進城。見姜雲暖來了,周大娘的臉色徒然蒼白起來。
雖然周大伯是這蓮花村的村長,但是周家就只有他和周大娘兩個老人,他們的閨女也就十四歲,還瘦的像根排骨似的。一家老弱根本敵不上大塊頭的姜雲暖。因而周家每次都被她鬧得雞飛狗跳,看見她就繞道走。
周大伯本看天色還早,正慢悠悠地套繩子。看清來人是姜雲暖之後,恨不得駕車就走。
「哎,周大伯,你慢點,我們有事與你商量。」姜雲暖也很無奈啊,誰讓原主給她留下這麼大的爛攤子呢。
「我說秦老四家的,咱家已經沒什麼能給你砸的了。看在你公婆的面子上,我們也不想再追究了,你離我們家遠點吧!」周大娘就差給姜雲暖下跪了。這個瘟神怎麼又來了!真是晦氣!
「周大娘,以前是我的錯。我今天不是專門給你們賠罪來了嗎。我家墨哥回來以後,苦口婆心地勸了我三天。我也想通了,既然命中注定讓我嫁到蓮花村來,那我以後就徹底不是養在宅子裡的千金小姐了。為了下半輩子的生活,我得和村民們打好關係,像以前的那些做法,絕對都不會再有了。您就最後相信我一次,行嗎?」姜雲暖真的是用了平生最乖巧,最無害的語氣說了這段話。
「這……老頭子,你看?」周大娘沒想到姜雲暖怎麼跟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拿不定主意。
「對了,周大伯,周大娘。這是五十文錢。以前我太胡鬧,弄壞了你們家太多東西。雖然我公婆已經賠給你們了,但是我知道,那些遠遠不夠。您看在我真心改過的份上,就原諒我吧?」姜雲暖見他們還在猶豫,放下背簍,從裡面掏出一個舊的錢袋子,也不等周大娘說話,就塞到她的手裡,惹得兩個老人又是一驚。
見鬼了!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秦家老四的胖媳婦兒竟然真的變了個人!
蓮花村這個地方,窮得叮噹響。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而且陸七七母子也在一旁助攻,周大娘總算是接受了姜雲暖的道歉,並且聊幾句家常下來,突然覺得姜雲暖其實本質不壞。
周大伯見狀,也連連點頭。自己管理的村子能和和睦睦地相處,這是好事。不能因為以前的事情,就耽誤人家孩子迷途知返呀。
套好了車,姜雲暖和陸七七就坐了上去。只是姜雲暖的體積太大,一上去就占了多半位置。
「哎喲喂,這是哪家的豬從豬圈裡跑出來啦。老周啊,你可當心着點兒你的驢車,可別走到半路散架咯。」
沒人挑破還好,這尖酸刻薄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尷尬地看着姜雲暖。安慰也不是,不安慰吧,怕她心裡承受不了。
倒是姜雲暖眯眯眼,犀利地回答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嘴沒個把門兒的,詛咒周大伯半道上出事。我覺得周大伯的驢車結實着呢,再走個幾年都沒問題。七姐,你說呢?」
「我覺得也是。也難怪呀,有些人家裡沒車,又窮得坐不起車,只能早幾個時辰起來,步行去城裡賣菜。這人比人喃,真是氣死人。」
「吳寡婦,你再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柳葉兒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窮取笑她!若不是因為家裡沒有錢,還輪得上姜雲暖這個死胖子嫁到秦家嗎!
「唉,葉子,別與她們一般見識。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千金小姐又怎麼樣,不就是坐個車嗎,有什麼好得意的。對了,秦四媳婦兒,咱剛剛在城裡可是看到你妹妹了。人家可是剛給鄭少爺添了一對龍鳳胎,身子矜貴着呢!連出門都是八抬大轎伺候着,哎呀,嬸子我是真替你不值呀!」
「哎呀娘,你可別說了。我都要被你笑死了。人家鄭少爺一表人材,才高八斗的,和姜家二小姐那是郎才女貌。就姜雲暖這副又胖又丑的尊容,還想做少奶奶,我呸。」
柳葉兒母女一來一回地說着,特別是說到鄭家的時候,臉上別提有多高興了!
郎才女貌?
我呸!
那分明是對豺狼虎豹!
就鄭文杰那個渣男,根本不符合她的審美標準好嗎!
姜雲暖低着頭詛咒自己的妹妹妹夫,卻被周大娘誤會成受委屈了。好歹人家姑娘也給自己賠罪補償了,不幫着說兩句實在是不地道呀。
周大娘抱着小虎子就走到柳葉兒跟前兒,「我說她嬸子,你詛咒我們家老頭子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又管上人家的閒事兒了。你家葉子都十八了吧?還沒有人願意上門提親呢,要是耗成了老姑娘,可別在咱們村兒丟人了。一個大姑娘嫁不出去還嘴上缺德,說出去都影響咱們蓮花村的名聲。你說是不,老頭子。」
「時候不早了,得趕緊進城去,不然晚上可趕不回來了。小吳嬸子,你就坐邊兒上,伯伯我駕慢點兒。」好歹是一村之長,周大伯懶得插嘴她們女人家的鬥嘴。但是也開口給姜雲暖解了圍,畢竟人家姑娘到現在可是一句難聽的話也沒說,足見是真心悔改了。
「哎,好嘞。我說柳葉兒,若是你實在嫁不出去,就告訴我一聲,我母家的哥哥是在官家當差的,說不定能給你找個家丁啥的,以後你就是城裡人兒了。哈哈哈。」
陸七七上前拍拍柳葉兒的臉蛋兒,壞笑一聲,然後麻利地跳上車,徒留柳葉兒原地跺腳。
驢車走了一段距離,陸七七突然湊到姜雲暖面前,神秘兮兮地問:「哎,雲暖,你剛剛讓我扔到柳葉兒腳下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也沒啥,就是那天隨手摘得痒痒果兒。不剝開沒事兒,只要沾上汁液,保准她脫光光繞着村子跑上三圈。」
「噗……哈哈哈。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趣的呢!脫光了跑三圈,想想就覺得解氣!」
果然,驢車剛消失在村口,柳葉兒就發覺腿上癢得很,怎麼撓都解不了癢。用手撓過以後,只要手碰到的地方都開始癢起來。
柳葉兒恨不得把自己脫光了在地上打滾。
「哎呦,這就是柳家教出來的女兒呦!光天化日的就開始脫衣服了,真是不害臊!怪不得都十八還嫁不出去,這麼奔放的性格,哪家的兒子敢要呦!」
周大娘心裡可是憋着氣呢,瞅准機會就扯着嗓子喊起來。周圍田裡的村民見狀都跑過來瞧熱鬧,正好看見柳家的大姑娘正在解自己的衣服,有男子已經開始吹口哨了!羞得柳葉兒母女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珠子都摳出了,心下對姜雲暖是更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