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好奇呢!」

「就是,就是!我也很想知道!」

周圍的百姓,一時間全部默契地將視線聚焦在姜雲暖的身上,期望地看着她。

姜雲暖被這種熱烈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乾笑着解釋道:「各位鄉親,我確實是姜雲暖。但自從我嫁到蓮花村以後,就不是姜府的大小姐了。大家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都叫我雲娘吧?我以前在縣城給大家添麻煩了,今日在此給大家道歉,希望大家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那意思,聰明人都能聽出來。

但是,大多數人都能想得清楚其中的道道。既然姜家的繼室如此惡毒地把原配的女兒嫁到那種窮鄉僻壤去,人家現在不想再回去也是正常的。

「雲娘?那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街前賣豆腐的大嬸,不知什麼時候探出頭來,八卦地問道。

「其實,不瞞你們說。我剛嫁過去的時候,確實心裡怨恨着。但是我的夫君,耐心地開導我,哄我開心,還處處護着我。女人嘛,能嫁給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決定痛改前非,好好地服侍我夫君,過好我們的小日子。其他的事情,都讓它們過去吧。」

姜雲暖十分低調地拿秦墨做了擋箭牌。如果秦墨知道了,應該不會生氣吧?畢竟她全程都在誇他呢!

百姓們全都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姜小姐,那你今日來我這本草堂做甚?」許昌得了開口的機會,問道。

嗯……光顧着煽情,把正事兒忘了。

「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姜雲暖這種神秘兮兮的語氣,頓時又激起周圍百姓的好奇心。這雲娘除了好吃懶做,還有啥本事能找到好東西能給人看的。以前沒有聽說呀。1

「哎,雲娘。你說的是啥好東西,給咱們也開開眼唄。」

「就是就是,咱們好奇着呢。」

周圍的人見她這麼好說話,一個個地都大膽起來。人家都已經說了,不要再當她是姜府的大小姐。既然都是一樣的普通老百姓,有啥好怕的。

姜雲暖環顧四周,見百姓都是一番熱忱,轉了轉心思,便伸手從放下的背簍里拿出幾株草藥來,一一擺在地上。

「大家請看。這個是白芍。這些是刺薊葉。這幾株是牛筋草。還有那個白茅根……」姜雲暖一一展示着地上的草藥,惹得周圍百姓陣陣吃驚。

他們以前可沒聽說,姜家的大小姐懂藥理呀!不過看她這認真地模樣,講起來頭頭是道的,也不像是蒙他們的。

難不成姜雲暖不止轉性,連腦子也換了?

許昌隨百姓站在一旁,心裡才是真正的吃驚。這些聽似平常不過的草藥,卻是十分難區別。尤其是在沒有曬乾搗碎入藥之前,看在不懂藥理的人眼裡,這些全部都是雜草沒區別。

看來,這個姜家大小姐,並不如先前謠傳的那般,不學無術,好吃懶做。就憑她如此熟練地說出每種草藥的藥理!好像這些都是早已印在她的腦海里一般,絲毫沒有壓力。

「雖然她說的頭頭是道的,但是我還是不信。」

「我也不信。誰不知道她以前大字都不識一個。怎麼可能懂這些呀。」

「對呀,你們瞅瞅,連掌柜的臉上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肯定是她瞎說的被抓現行了唄。」

「莫不是想拿這些野草來騙錢吧?幸虧掌柜的今日在這,不然如果這些東西被咱們買回家去……哎呀!說不定會吃死人的!」

角落裡的兩個人,突然一言一語地對答着,將周圍的百姓嚇了一跳,都下意識地離姜雲暖一米開外。

同情歸同情,他們可不敢拿性命開玩笑!

姜雲暖轉頭,十分準確地找到剛剛角落裡的兩個人,並且向他們露出十分『友善』的微笑。

她記得,前世她的室友好像有一句口頭禪是這麼講的:面上笑嘻嘻,心裡MMP。沒想到,這句話竟然在她自己的身上完美演繹!

那兩個人是存心砸她場子的吧!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親民人設!

就在姜雲暖心裡氣得恨不得上前結果了那二人的時候,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哎哎哎!快讓讓!掌柜的,事態緊急,趕快將你這的坐診大夫請出來。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四個人,兩個人抬着布架子,其中一人正昏迷地躺在上面。另一人,正往她們面前開路。

統一的衣着,粗曠,魁梧。

看樣子,應該是縣城的預備隊無疑了。

姜雲暖面上喜色。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正愁無法向百姓證明,這些真是治病的草藥。老天爺就派了這幾個救星來給她解圍!

真是太好了!

然而,還沒等姜雲暖激動完,前台的藥童就把坐診的大夫請了出來。

那大夫像模像樣地把脈之後,簡單地問了幾句,就下了定論。

「他這是心疾。沒有別的法子,準備棺材吧。」

「哎哎哎,你這大夫,倒是仔細診診。衛弟從來沒有心疾,鐵定是你診錯了!」那領頭的男人一聽大夫的話就急了,若是衛弟有心疾,那他們軍醫不可能不知道呀!

那老大夫也氣呀,臉紅脖子粗地回道:「老夫把脈十幾年,怎麼可能出錯!診斷就是如此!不信就換別家吧!」

「哎,你這老大夫怎麼如此固執呢!耽誤了人命,你賠得起嗎!」沒辦法,今日營中的軍醫休沐回家了,城中的醫館能找的也都找了,他們實在是找不到能治的大夫了!

「那個……這位大哥,可否讓我試試?」姜雲暖上前,笑眯眯地說道。

「你?」那男人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姜雲暖。

人胖,還丑。

除了一雙閃着光芒的眼睛之外,別無可選擇信任的地方。

「對!我能治他。」姜雲暖抬頭挺胸,十分自信地回答。

「就用你擺得這些雜草?這可是人命啊。你一個姑娘家,莫要開這種玩笑!」那男人隱隱有些生氣,覺得這個一無是處的女子肯定是戲耍自己的,便沒有將她當回事,繼續跟在那老大夫的身後央求着。

姜雲暖見狀,無語地看了許昌一眼。好歹他一個藥堂掌柜,總能看出來自己究竟懂不懂吧?幫她說句話也行呀!

但許昌其實心裡也在搖擺。

因為姜雲暖剛剛擺出來的草藥都十分平常,除了那一味刺薊。不過看上去,也不像什麼至關重要的藥材。

姑且算這些藥材真的有用,她真的能治?

無論是養在深閨里的小姐,還是鄉村農婦。不論哪個身份都不足以說明她能是一個大夫啊!

他着實不敢將寶押在姜雲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