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祁眉頭微皺,悶哼一聲,身體向我一頓。

我僵硬在那裡,感受到他的重量,本能的緊緊地抱住他。

「沒事吧?」依舊是他關切的聲音。

我不知道他背後是什麼樣子,但他面上早就恢復了風輕雲淡。

「我沒事,你怎麼樣,讓我看看!」我焦急地問。

他鬆開我,淡定地沖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又把目光落到那群混混那裡。

那幾個人明顯也是懵了,大概本來沒想過拿刀砍人,再看看沈睿祁一身裝扮和氣質,非富既貴,一個個底氣不足,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不知道是人群里誰報了警,警車唔鳴而來。

那頭的小混混明顯是慣犯,和警察都是串通好的,此時更洋洋自得。

領頭的警察一邊走一邊扯着嗓子罵罵咧咧,「你們誰在我這地盤上鬧事?大白天的都他媽活膩味了?」

看到站在人群裡面的沈睿祁,卻陡然收住了聲音,彎着腰低着頭,低三下四地過來問好:「沈,沈先生也在?」

說完,就命身後的人給幾個小混混帶走。

沈睿祁伸手正了正領帶,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警察更加心虛,腦門上大汗直流,「這……沈先生受傷了,害死人先去醫院吧。」

說完還諂媚地陪笑。

沈睿祁斂了眉,所答非所問,「封鎖消息。」

說完,就拉起我的手走回自己的車前。

我知道沈睿祁權勢大,可警察局長都低三下四,是何等地位?

我還沒從剛才的一幕幕的危險里回過神,他突然貼近我的耳朵,嚇了我一跳。

「開車。」

「啊?」我愣住了。

「你,開車。」他神色不改地重複着。

「我……」

我剛要開口,就被他打斷:「我現在後背有傷,可能握不住方向盤,你開車,按照我說的做,沒問題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聲音溫柔的像一灘春水,蠱惑我走上了駕駛位。

我雖然有駕駛證,但那都是剛畢業時的事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第一次碰車。

還是價值百萬的瑪莎拉蒂……

「放心開,撞壞了不用你賠。」像是看透我內心似的,沈睿祁側過臉,認真地說。

我:「……」

見我還是緊張,一時間都找不准剎車油門,他嘆了口氣,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放心吧,有我呢。」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勵,我深呼吸了幾次,終於把車開了出去。

「回山莊。」坐在副駕駛的沈睿祁,閉着眼睛,簡單地吩咐。

「不行!」我第一次正面拒絕他,「你身上有傷,要去醫院包紮。」

「小傷而已,你不是護士嗎,你也可以解決。」

他的聲音淡淡的,不帶什麼情緒,我卻覺得安心好多。

回了山莊,我們從後門悄悄進去。

他讓警察封鎖消息,不去醫院,從後門進去,都是為了不引起大的騷動。

昏黃的房間裡,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床上。

「先生……」我叫他。

他微微側過臉,面色是失血後的蒼白, 「過來,幫我把衣服脫掉。」

我點頭,跪坐在床上,一粒粒解開他的扣子,將黑色西裝褪下。

他穿着黑色的西裝,看不出究竟流了多少血,可此刻,我握着重於平常重量的西裝的手一片濡濕,白襯衫好像是被朱墨暈過一樣,鮮紅一片。

「先生……」我顫顫巍巍地叫出口,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今天的一天對於我來說都太突然了,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在生和死邊緣的試探,讓我還不能回過神來,神經緊繃,精神恍惚。

他好像感受到砸在背後的淚珠,微微嘆了下氣,艱難地轉過頭,指腹輕輕拭下眼淚,「都沒事的,你和我,不都好好的嗎?」

「可是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這樣。」我有些自責。

「那你就好好給我包紮,將功折罪。」他話這麼說,但聲音里絲毫責備的意思都沒有。

今天的他,異常的溫柔,溫柔得讓我無所適從,甚至沉淪。

我認真地點點頭,打開醫藥箱,先用醫用棉給他擦了擦,又用碘伏給他消毒。

棉簽擦拭過那條長長的傷口,我勉強自己鎮定下來,動作儘量輕柔。

沈睿祁手抓着床單,痛到深處就咬牙堅持着,空氣里安靜得仿佛靜止。

這道傷口下面,還有一道陳年舊疤。

顏色和沈睿祁的整體膚色一致,卻皺巴巴的,十分猙獰的趴在背上,刺目得很。

像沈睿祁這種身份,高處不勝寒,今天的他在刀子過來的時候這麼淡定,是不是在這之前,經歷過更多?

好在傷口只是長,並沒有多深,不用縫合。

沈睿祁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我跪在他身後,用一種崇拜且服從的姿勢,給他纏上繃帶,繃帶從胸前纏過,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細微的摩擦都能感受得到。

兩個人的鼻息聲,在空氣里都顯得格外曖昧。

當我給他的繃帶打完一個漂亮的結後,他突然欺身,給我壓在身下。

他凝視着我,濡濕的舌頭伸進了我的嘴裡,和我糾纏,我鬼迷心竅般回應……

漸漸地,空氣里都是兩個人濃重的喘息聲。

他的雙手在我身上攻城略地,我像是節節敗退的士兵,一點點喪失領地,迷失自我。

終於,我喘息着開口,「先生,你背上有傷。」

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霸道的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