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個出租屋本來也就沒有多少東西,不過幾分鐘也就收拾完了。劉棉帶着兩人來到新的住處。

新的出租屋也就一室一廳,不過乾淨明亮,周圍也沒有那麼嘈雜。

劉棉將東西遞給唐艾,「既然已經分手了,我就不進去了。屋裡我之前看了一下,必要的東西都有你們稍稍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姥姥我之前已經給送過飯了,你等會不用給姥姥另作。你肯定還沒吃吧?你要好好吃飯,你生病了就沒有精力照顧姥姥和遠遠了。」

劉棉又看着拉着唐艾衣角的唐遠道:「唐遠,你是家裡唯一的男人,記得好好照顧姐姐和姥姥啊。」

唐遠小小年紀,並不懂得劉棉和唐艾之間複雜的感情,可是小人也是眼裡包淚,不知是因為剛剛唐艾罰他委屈,還是被唐艾的情緒所感染。

看着唐遠認真的點了點頭,劉棉才轉頭鄭重的對唐艾說:「艾艾,再見了。」

再見了,真的再見了。唐艾看着劉棉越走越遠的背影,捂着嘴嗚嗚的哭出來聲,癱軟的坐在了地上。心撕裂般的疼痛,她愛他啊,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分離,能不能再擁抱一下?

不能!不能!統統不能!從此只能相見不相識,相愛不相認!

「姐姐。」

唐遠一隻手拉着唐艾的衣角,一隻手幫唐艾摸着淚。

「姐姐,姐姐。以後我保護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唐艾將唐遠摟在懷裡,哭的撕心裂肺。她能如何?儘管再不願儘管再不舍,她都是要分手的啊。她前途未卜,風雨飄搖,渾身債務,她不願他與她一般受苦。

因為他是她的英雄。英雄就應該腳踩七彩祥雲,身披戰鬥聖衣,高高在上,英姿勃發。

半夜的時候唐艾就發起了高燒,臉頰通紅嘴角乾裂。還好本來就在醫院救治的及時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唐艾心情鬱郁,沒有精神。

「姥姥,你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不是就註定是錯?不應該堅持?」醫院花園裡,唐艾與姥姥兩人同穿病號服坐在長椅上。

今日陽光甚好,從天邊斜斜的打下來 ,染的唐艾蒼白得臉上都好像有了血色。姥姥轉過頭來看着唐艾,都說女兒像母便命苦,她這個外孫女自小便貌美,長得幾乎是和她娘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此時又正值最好得年紀,應是嬌艷明麗如一朵含苞待放得芙蓉花,可是卻滿面愁緒,全然不似年輕人,倒是比她這個黃土都埋到脖子根得人更像老人。

「不可為卻為?」姥姥和唐艾一起將目光投往剛剛盛放的朝陽,強烈的陽光刺目,有些老態渾濁的眼睛微咪,「艾艾,我與姥爺這個老學究相處半生,別的大道理沒學到,只懂得了萬事莫強求,順其自然比什麼都好。

「順其自然?」唐艾有些怔怔。若是從今以後她與劉棉都能順其自然的話,會不會就會過得好一點? 唐艾就算是病中也不得閒。這一天的課是勉強上了,可工作卻是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只能托人給捎帶着請了假,並且趁着傍晚好不容易有空閒,就去學校接唐遠回家。

自從將唐遠接來這上學之後,唐艾還從來沒有接過他回家。

唐遠上學的學校裡面的學生大多都是外地來的務工子女,故而離城中村不遠,只隔一條長長的紅磚壘的巷道。

看到唐艾來接他,唐遠顯得特別高興,十分歡快的跑到唐艾面前,拉着唐艾的手,「姐,你發燒好些了嗎?我們同學都我問你是誰,說你好漂亮。」

唐艾笑着揉了揉唐遠的頭髮,拉着唐遠的手道:「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同學的誇獎。」

唐艾說完唐遠立馬就轉過身對着身後不遠處的一群孩子炫耀着說道:「我姐姐說讓我謝謝你們誇她,不過她是我的姐姐不是你們的!」

唐艾立刻鬧了個大紅臉,幸好這個學校的孩子大多數都是放養,沒有幾個家長來接,要不然那些家長就該笑她了。

看來唐遠這個小嘮叨完全融合到班級里了。那些小朋友看唐艾表現得很親和,便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得打招呼,還不忘與唐遠嘟嘟囔囔說學校得趣事。

一路走過來,說再見的人越來越多,留下來得越來越少。

唐艾帶着唐遠菜市場買了些菜也回到家。唐艾走到廚房,開始洗菜。

唐遠看了看,默默的走到唐艾面前:「姐,我來承認錯誤。」

「嗯,好。你說吧。」

姥姥把唐遠撿回來卻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大多數的時間,唐遠都是唐艾在照顧教導。

儘管唐遠聽話懂事,但是唐艾有時候分明感覺自己明明是個青春無敵的少女卻硬生生的過成了老媽子的感覺。

「我昨天不應該說髒話,罵人『小癟三』,我也不應該和他出去吃飯。」

唐艾認認真真聽着唐遠說完,見唐遠沒有什麼要說的又問:「再想想,還有什麼錯誤是你沒有想出來的?」

「姐,沒有了啊?」

唐遠睜着兩隻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唐艾,不明所以。

「你和昨天的那個大哥哥很熟嗎?」

「我和他不熟,可是姐姐不是和他認識嗎?」

「我和他認識你也不能輕易讓他進家裡來。畢竟我不在家。以後如果你一個人在家的情況下,除了我,誰敲門也不要開。」

唐艾從前一心撲到姥姥的病上只想着如何掙錢,很少注意到唐遠的安全問題,經過劉棉的提醒才意識到。世間險惡,並不一定所有人都是好人,想想每年被拐賣的被殘忍傷害的兒童,還是要有所防備。既然她分身乏術,那就只能教育唐遠自己保護自己。

唐遠乖巧的點了點頭,「姐姐,我知道了。」

「還有以後回家要和小夥伴們搭伴而行,路上遇見陌生人給你搭話,給你吃東西都不要理知道嗎?直接回家或是到醫院看姥姥。」

儘管自己能力薄弱,但是唐艾還是希望能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將唐遠撫養長大。

「去寫作業吧,飯馬上就好。吃完飯我們去醫院看姥姥。」

唐艾自小家務做慣了,做事熟練麻利,要不了多長時間給唐遠和姥姥買的補身子的雞已經燉好了。

聽到有人敲門,唐艾以為是劉棉,頓時感覺身心疲憊又夾雜了一些欣喜。放下手中的手中的湯勺,本來平靜的臉上故意染上不耐煩。

打開門,沒想到是一個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