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倫走的特別快,樂夏在後面很吃力的追逐着他。

「璟倫,我們要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

小雪落在顧璟倫和樂夏的身上,樂夏伸手拍了拍顧璟倫後背上的雪花,顧璟倫看了他一眼,繼續走着,小雪逐漸變成了大雪,樂夏撐開了傘遞給顧璟倫,顧璟倫擋了擋,他不要,樂夏有點小小的失落。

但是她看到街道兩邊掛滿了Z國結和窗花對聯,映襯的潔白的雪花,新年的氣氛特別濃厚,他們結婚兩年,這還是第一次街頭漫步,雖然顧璟倫一句話也不說,但是樂夏在漫長的深愛顧璟倫的歲月里,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和冷漠,或者應該說叫麻木。

她已經麻木了,分不清愛與不愛,她不奢求顧璟倫愛她,只要他一直陪着她就好,就像現在一樣,兩人一前一後,樂夏痴迷的陶醉其中,好像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

「璟倫,那邊店鋪里的窗花好漂亮,我可以給家裡也貼上那樣的窗花嗎?」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必問我!」

走過一排排店鋪,繞過一個小巷子,他們來到了新城醫院!

樂夏呆住了!新城醫院?這不是樂瑤住的醫院嗎?

「顧璟倫,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顧璟倫用陰鷙的眼神回頭看着樂夏,他拽住樂夏的手腕走進了醫院,樂夏覺得不對勁兒,冥冥中她覺得事情好像並不簡單,她用力的掙脫,卻無法逃出顧璟倫的手掌,她被顧璟倫牽着走了一整個迴廊。

顧璟倫突然停了下來,狠狠的將樂夏甩出去,兩個穿白大褂戴口罩模樣的人接住了樂夏,直接將樂夏按壓在了提前準備好的輪椅上,樂夏心裡特別害怕,她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似乎將要變成一隻螻蟻任人宰割。

銀灰色的自動門打開,大門頂部的紅燈亮起,樂夏被推了進去。

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你……」樂夏驚恐的說不出話,她一看到樂瑤的臉就還特別恐懼,這是一張善於偽裝的臉。

樂瑤安靜的躺在床上,頭上帶着手術專用的帽子,臉龐紅潤,像一朵嬌艷的花,與樂夏煞白的臉色,披散的頭髮形成強烈的對比,樂夏像一個瘋子,是啊,她的心裡崩潰了,她怎麼會想到,顧璟倫這些天對她的寬容都是在欺騙她。

最大的失落不是得不到,而是幻想過後的空歡喜,她好傻!

樂夏的胳膊被捆綁住,兩腿分開被固定在鐵架上,樂夏拼命的想掙脫開兩個白大褂的束縛卻無能為力,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看着別人欺負她嗎?

其中一個白大褂端來了一個盤子,裡面剪刀針劑整齊的擺放,樂夏幾乎快要窒息了,她不相信自己會被顧璟倫親自送到手術室,還要傷害她的孩子,這個男人真的如此絕情,為了樂瑤會犧牲自己的親生孩子嗎?

「我要見顧璟倫!我要見顧璟倫!顧璟倫,我知道你在外面,我不見到你,我死不瞑目……」樂夏在撕心裂肺的大喊,只有顧璟倫放過她,她才能保全孩子,就算是和孩子同歸於盡,也要問個清楚,樂瑤輕哼了一聲,嘲笑樂夏像個瘋子。

就在樂夏嗓音喊得沙啞的時候,顧璟倫的身影走了進來,樂夏已經沒有力氣了。

「顧璟倫,你告訴我,你為了樂瑤,真的不要我們的孩子了嗎?」樂夏變得無比卑微。

「我早說過了,你不配為我生孩子!用你孩子的命去換樂瑤的命,也算他死的有價值!」

聽完這句話,樂夏閉上了眼睛,流下了兩行絕望的眼淚。

「還不開始等什麼?」顧璟倫扔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手術室里的人聽見他的命令,腳底下的速度快了起來。

冰冷的儀器進入樂夏的身體,劇痛襲來,她抓着床邊,恨意逼得眼白通紅。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樂夏顫抖的說道。

另一邊床的樂瑤發出諷刺的笑聲,她笑姐姐的愚蠢:「你的孩子早都死在你的肚子裡了,你到現在才知道,你真是天底下最蠢的母親!」

「樂瑤你說什麼?」身體的疼痛可以咬牙挺住,但是心裡的疼痛卻撕裂着胸口,心臟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割開。

「你以為你每天喝的真是補身子的藥?」樂夏愣住。

「那是打胎藥!哈哈哈哈!」樂瑤像魔鬼一樣,不!她和顧璟倫兩個都是魔鬼,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潛伏在樂夏身邊的魔鬼,這兩個人,毀了樂夏的青春,現在又毀了樂夏的婚姻,還親手殺死了她最心愛的孩子!

樂夏這才明白,孫醫生根本沒有回國,一切都是顧璟倫騙她的,顧璟倫!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你,與你結婚!

身下鮮血流淌,樂夏感覺到孩子落地。

「不好,病人大出血!去通知家屬!」一個白大褂撐着血粼粼的雙手走出去。

「呦!姐姐你要不要看一眼你的孩子,他的皮膚都是黑色,被機器攪和的一塊一塊的,真是好可憐,姐姐你好蠢,一碗一碗的打胎藥下肚一點都沒覺察到嗎?你要是聰明點,你的孩子會死嗎?」樂瑤的話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的插進樂夏的心臟。

是啊,她是世界上最笨的母親,肚子疼痛的時候就應該去找醫生,卻傻傻的相信顧璟倫會愛這個孩子,她不愛樂夏,又怎麼會愛孩子呢?

恨!

白大褂走進來搖了搖頭:「家屬說了,不管有任何意外,都要完成骨髓移植手術!」手術室的門緩緩再次關上,門外的梅清如死死的望向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