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父親和孩子的葬禮已經是半個月以後,她可憐的安安因為生病,已經辨認不出原來的樣子。

從墓地出來,天幕陰沉,飄着細雨。

喬業凱從前的助理小陳替喬溪撐着傘,為難地開口:「沈駿川把自己名下15%的股份賣給了周董,現在周董成為大股東,要開會決策把喬氏集團打包低價轉賣給康奇。」

「不行。」

喬溪踉蹌了一下,雨水落在她的臉上,打濕了她的劉海:「喬氏是我爸爸畢生的心血,我怎麼可能看着它就這麼被賣掉。」

「可是就算喬董的股份全部由您繼承,憑您一個人的力量,也不能對抗他們。」

生產之後沒有好好休養,喬溪忽然劇烈地腹痛起來。她疼得蹲到地上,眼神卻是無比的堅定:「我要和沈駿川離婚,再分到10%的股份,就可以救喬氏。」

別墅前

重新回到這裡,喬溪卻有隔世之感。這是她和沈駿川新婚的家,在這裡,有溫馨的回憶,也有後來無數的爭吵。

鐵門前,喬溪按密碼鎖準備開門,卻被提示密碼錯誤。

她抬起頭,忽然看見陽台上站着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一身真絲睡衣,捲髮披散在後背,姣好的面容上帶着一抹微笑,哄弄着懷裡抱着的嬰兒。

喬溪立刻怔在原地。

安霏月!

她始終忘不了那一夜,她在酒店的總統套房找到喝得酩酊大醉的沈駿川。已經很久沒有碰她的沈駿川抱着她,瘋狂地親吻她,嘴裡卻喊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霏月……霏月……」

是那個晚上,她懷上了安安。

可是自尊讓她倉皇地逃離,她不能接受,沈駿川將她當成別的女人。

現在,那個女人站在落地窗前,發現了她,以女主人的姿態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霏月抱着孩子走過來,輕蔑地瞥了一眼喬溪:「喲,怎麼搞成這樣?這還是喬家大小姐嗎?」

連續的打擊讓喬溪憔悴無神,她看見安霏月懷裡粉嫩的孩子,瞪大了眼睛:「安安,是我的安安,他怎麼會在這裡?」

只一眼,她就覺得這孩子無比地熟悉。她想到她在產房裡看見的那個孩子,瘋了一樣隔着鐵門要去看他。

「幹什麼?」安霏月嫌惡地後退了一步,不屑地冷笑一聲,「什麼你的安安,這是我的孩子,我和駿川的孩子!」

她撩了撩散落的頭髮,絲製的睡衣將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遺,纖細的腰肢一點也不像剛生過孩子。她妖嬈的臉上露出勝利者得意的笑容:

「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讓我委屈求全了這麼久。老天真是開眼,你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卻健健康康地活着。很快,你的一切都要屬於我。」

「是不是很想進來啊?」

她看了門外的喬溪一眼,慢慢轉過身去:「可惜了,現在這裡做主的人是我。識相的話,你就趕緊滾,難道你不知道,駿川最討厭看見的人就是你嗎?」

安霏月的身影慢慢消失,天上忽然閃過一道驚雷,大雨瓢潑而下,浸濕了喬溪單薄的衣裳。她凍得瑟縮而下,小腹又一陣一陣抽疼起來。她倚着冰冷的冷門,嗚咽着哭起來。

在她企求沈駿川的時候,在她為了安安擔驚受怕的時候,甚至在更久之前,她在家中熬夜等着沈駿川回來的時候。

沈駿川卻都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他們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沒了,爸爸死了,喬氏快要倒閉,他們一家人卻幸福得生活在一起。

她是多麼可笑,多麼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