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般,喬溪漸漸恢復意識的時候感到異常疲憊。身上多處深深淺淺的傷口,好像有螞蟻咬噬,疼痛不止。
她努力睜開眼,世界慢慢變得清晰,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右上方的吊瓶通過管子一滴滴慢慢匯成細流,從她的手背注入。
原來她還沒死。
那沈駿川和安霏月呢?這是當下她最想知道的。
她腦子裡不斷重複播放着那驚險一幕,她將生死置之度外,開車撞向了那輛黑色限量阿斯頓馬丁。一時間天旋地轉,猛烈的撞擊聲,還有人群的尖叫聲......
應該是很慘烈的車禍現場了。
「你醒了。」
忽然,護士從門口走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護士細心幫她處理傷口,仍舊疼的她緊咬牙關,心底那亂麻一般纏繞的疑惑,促使她開了口:「那輛車上的人怎麼樣了?」
「你說被你撞的那兩個人吧。」護士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還在ICU沒醒。」
喬溪心中的石頭卸下了大半,忍不住惡毒地想:這兩人最好永遠別醒了。
護士看她神色緩和,八卦了一句:「你說你一個大小姐,和沈總的兩個助理有什麼仇呢?」
什麼?助理?喬溪瞬間懵住了,一張臉凝重如冰冷的雕塑。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她想要將那兩個人置之死地,卻讓無辜的人替罪了嗎?
望着護士起身要走,她立馬叫住,不死心地再確認一遍:「等等,你說我撞的是沈總的兩個助理?」
護士側身朝她點點頭,便離開。
簡直難以接受!她豁出命去撞的人竟然真的不是沈駿川和安霏月!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安安,我沒能替你們報仇。
喬溪拳頭緊攥,額頭上青筋暴起,還是忍不住眼淚嘩嘩的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的肩膀不可自控地抖動着,只能大口大口呼吸,平復自己的絕望心情。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近,隨即一張不可一世濃妝艷抹的臉出現在喬溪面前。
「喬溪,你千算萬算,沒算到我們不在車上吧!」安霏月眉眼之間,姿態高高在上,儼然是勝利者。
喬溪剛經歷車禍,又得知撞錯了人,心身俱傷,別過臉去,不想看到她。
「呵呵,你現在裝啞巴也沒用!你這麼心思歹毒,連駿川都想撞死,可想而知,他現在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安霏月不費毫髮,就看到喬溪自我毀滅,別提多高興,多得意了。
聽到駿川這個名字,喬溪的心不由得一顫,他害死自己的爸爸和孩子,她同樣不想看到他了。
安霏月把喬溪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小臉慘白還掛了彩,手腳上傷口不少,尋思着再撒點鹽就有意思了。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上訴了。」安霏月走近病床,強行對上喬溪的目光,戲謔道,「看我多好,特意過來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喬溪受她刺激,按捺不住心中悲憤,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吼了一句:「滾!你給我滾!」
安霏月看她憤怒的樣子,越是興奮,繼續刺激她:「不裝聾作啞了啊,那我告訴你,以後你就是人人唾棄的殺人犯,而我,會和駿川、原原過着人人羨慕的幸福生活。喬氏從此有我的一份,而你半分都不會有了。」
無盡的屈辱湧上心頭,喬溪忍無可忍,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鐵盤子,朝安霏月砸去。
「嘭!」
盤子落地,安霏月閃躲開去,並沒有被砸到。
與此同時,喬溪聲嘶力竭沖她喊:「滾出去!」
如果安霏月在車上,她現在就是植物人了,根本輪不到她在這裡耀武耀威。喬溪心裡想着,心裡一通懊悔,怎麼他們就沒在車上呢?
聞聲而來的護士見勢,請安霏月出去:「請您出去,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安霏月丟了個惡狠狠的眼神給喬溪,踏着恨天高離開。
「你沒事吧?」護士收拾好地上的盤子,關切問道。
喬溪控制着微微顫抖的嘴唇,禮貌性回應:「沒事。」
她的眼裡滿是落寞與哀傷,怎麼會沒事,可是,那些都是不能與外人道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