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道細鋼絲飛來,纏住了楊卓的腰,一拉之下,飛出客棧。
蒙斯納音一時氣惱,撤招飛身出了客棧急追。
風怡然隨後,一行人出了客棧。
那救走楊卓的又是畢晴。
畢晴和楊卓奔出了十幾里路,才堪堪收住了腳步。
畢晴看了看他的傷勢,叫他坐到地上,畢晴為他療傷。
楊卓同時運氣,加劇驅除傷痛。
直至楊卓的傷痛徹底驅除,蒙斯納音都沒有追上來,看來他是錯投了路徑,不知道去哪了。
畢晴看了看他,說道:「你怎麼了?「楊卓笑道:」無礙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畢晴說道:「那個和尚不好惹,只有像武仙和我師父這樣的級別,才可以和他對攻。「
楊卓說道:「那個和尚其實不可怕,稍假時日,我就可以和他一較高下。「
畢晴啐了一口,說道:「你吹死牛好了,扯淡。「
楊卓笑道:「你怎麼突然又變卦了,還是來了蜀州呢?「
畢晴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還是不放心——「
楊卓笑道:「不放心我?「畢晴瞪了他一眼,說道:」閉嘴,這件事與你無關。「
楊卓說道:「其實,你說得沒錯,我來這裡才一個月,就受傷兩次,真是的——「
畢晴說道:「那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楊卓說道:「哦,這裡的人很怪,風俗也怪,我不想在這裡呆了,我們回中原好不好?「
畢晴剛剛要點頭,接着又搖頭,最後說道:「看看再說吧。「
楊卓隱隱覺得,畢晴有心事,而且這件事和蜀州有關。
楊卓不便多問,只好默默和她走了。
兩人正往前行,畢晴忽然打個手勢,他們一起躲到了一塊大石後。
但看到三個人影,都是黑衣打扮,腰懸長刀,眼神銳利。
其中一個面色微黃的漢子低聲說道:「蘭兄,那東西一貫生長在陰寒之地,會不會在岷山雪谷里?」那個姓蘭的點頭,說道:「沒錯,黃兄所言極是,我們就去岷山雪谷。「另一個說道:」那裡很冷,我們得好好準備一下。「姓黃的說道:」好,我們採辦完過冬之物,就去岷山尋找那個怪東西。「
三個人一路低聲敘談,一路直奔岷山而去。沿途他們採辦棉袍和肉乾,清水。
畢晴低聲說道:「岷山雪谷,那裡的確很冷,我們也去準備一下,跟他們去看看。」
楊卓點頭,去買了兩件棉袍,兩個人換上,尾隨三個人直奔岷山。
越往北去,天氣越冷,而且最走越高。岷山之寒之高,也是蜀州一大特色風景了。
兩人尾隨三個人進了雪山,山高風大,又是風吹起來,雪沫飛舞,經常睜不開眼睛。
楊卓說道:「你跟在我後面,這裡風太大,我們別走散了,也不能停下。」
畢晴倒是聽話,就跟在楊卓的後面,一路攀登雪山。
這裡的天氣很多變,剛才還是晴空朗日,不一會就陰風怒號,雪花飛舞。
楊卓在漠北見識過這種大雪紛飛的日子,但是在這種雪地里疾行,也是第一次。
楊卓回頭低低說道:「早知道天氣這麼差,就不該帶着你進來了。」
畢晴嗔道:「早不說,我一向生長在江南水鄉,看到雪的日子都能掰着手指頭數過來,你叫我來這種鬼地方,真是的。」楊卓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到了這裡,也不能半途而廢啊。那三個人如此的鬼祟,看來是到岷山尋找什麼稀罕之物,你不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畢晴嘻嘻一笑,說道:「早先我還想知道一二,可是如今進了茫茫雪山,我們隨時可能迷路,我就不如何想了。嘿嘿,不怕告訴你,我師父培訓過我在各種惡劣環境下練武,比如高山頂上,風穴口附近,黑暗之下,寒潭底下,但是唯獨就沒在雪山頂上,教給我應變之術。」
楊卓一邊走,一邊說道:「在江南想找這種大雪山,也是不現實的。」
畢晴攏了攏頭上的氈帽,嘻嘻笑着說道:「這些滿足我的希望了,到了雪山,才知道天地之大,還有如此條件惡劣的地方。」楊卓看了看前面,三個人還在緩緩前行,一直北去。
楊卓說道:「你真是個樂觀派,到了這裡,就像我這種長居漠北的人,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雪,雪谷在哪都不知道,你還笑呢?」畢晴說道:「嘿嘿,你看前面那幾個,雖然穿的很樸素,像是一般的武夫,其實我看他們是在極力掩飾他們的身份,也許他們都是宮中的侍衛,到了這裡來執行秘密任務的。」
楊卓點頭,說道:「對,他們身上的彎刀很特別,刀身上的那種花紋,都是特殊的,看來是宮中的人。那麼,他們千里迢迢從京師趕來,到這裡尋找什麼呢?」
畢晴說道:「這件事,越來越意思了,照我看,那個什麼蒙斯納音到了蜀州,卻是來意不明,多半也是朝着這個東西來的。」楊卓點頭,說道:「你說的是,這幾個人冒着極大風險進入雪山,看來此事非常機密。而那個天山寧遠寺的番僧蒙斯納音,突然造訪蜀州,不會是去向幾個高手挑戰那麼簡單。」
畢晴說道:「那幾個傢伙,腳步看來慢了不少,也許那雪谷快到了。」
三個人又在雪地里轉了大半天,還是沒找到雪谷的位置。加之風雪咆哮,睜不開眼睛,三人只好尋找地方歇宿,可是這茫茫雪山又到何處歇宿呢?
楊卓看看天色,這裡快黑了,可是依舊是茫茫雪山,那裡可以歇腳呢?
忽然,畢晴眼前一亮,楊卓看過去,似乎那裡有一個不大的山洞,洞前冰雪遮住了大半個洞口,所以那幾個人走得匆忙,就沒發現這個隱蔽的山洞。
楊卓大喜,引着畢晴,直奔那個山洞。
山洞前隱隱有兩排足印,楊卓一時警覺,回身打個手勢,示意畢晴戒備。
畢晴一時抓住了細鋼索,楊卓一時緩緩靠近那個山洞。
山洞裡,陡然間竄出了一個人影,同時那九個火焰殘影,一起噴出。
楊卓還是微微猝不及防,沒想到那個番僧蒙斯納音居然潛伏在這雪山山洞。
畢晴喊了聲小心,那細鋼索飛出,準備纏住楊卓拉住他躲開火焰殘影的襲擊。
可是,為時已晚,那九個火焰殘影如排山倒海般推向了楊卓。
楊卓內力不及蒙斯納音,一時後撤,但是還是被這股綿綿的大力,推向了後方。
楊卓身形收束不住,加之雪地濕滑,一時劃出了一丈多遠,忽的哎喲一聲,身子急速後滾,陷入了雪地中,不多時沒了身影。原來這裡有個斜坡,因厚厚的雪長時間擠壓,也就看不到這道斜坡了。
而楊卓偏偏被大力驅使,落到了斜坡上的雪地里,陷了進去。
斜坡很長,雪很鬆軟,一時腳下守不住,徑直跌下了雪山的斜坡,沒入了雪中。
畢晴驚呼出聲時,楊卓已經跌進了厚厚的積雪中,雪很鬆軟的,禁不住楊卓的力道,一時雪持續下滑坡底,楊卓急速下滑,眨眼睛劃出了幾十丈遠,雪才緩緩散開,露出了光亮。
可是,楊卓卻也是陷落幾十丈深的谷底,難以攀爬上來了。
楊卓看看天色,已經黑了,雪山頂上是什麼狀況全然不知,真是擔心畢晴。
那時,楊卓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看了看四周,一片白茫茫的。
楊卓四下搜尋了一陣,幸好找到了一個山洞,他矮身進了山洞,躲避之下,才想起那些乾糧肉乾之類的,連清水都在畢晴那裡,自己有點飢腸轆轆了。
他只好忍着,等天亮了,出了山洞,在尋路上山吧。
他在山洞裡摸索了幾下,摸到點積雪,就抓了一把,吃到了嘴裡解渴。
這裡的雪很冷,入口極寒,一時楊卓微微打戰。
楊卓翻身坐起,運功禦寒,但是還是微微的不暢。
楊卓回身之下,突然嗅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似乎是血腥味,一時詫異,低頭看時,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山洞的地上,發現了幾個殷紅如豆的小小果實,只有大拇指大小,那果實十分誘人,而且透着淡淡的血腥味。楊卓一時有點乾渴,而且寒冷之下,就此吃了它也好。
楊卓摘下來那三顆殷紅的果實,一口氣吃下去,直覺血氣流進了腹中,頓時渾身發熱,一時不冷了。
那果實吃下去,初期只是渾身發熱,但是奇怪的是,過去了一頓飯的時間,他還是渾身發熱,而且漸漸熱氣瀰漫到了臉上,腹部,心口,和腰腿,全身都是微微發紅,似乎被火烤過一般。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就要冒出來了,心口的火氣很旺,至於破衣而出。
他呼呼的喘着粗氣,一時難以理解現在的境遇。
他撇開了外袍,還是渾身發熱,雙目發赤。
他唯有一個辦法,就是練起了自己七十二路玄靈掌,和風雷場之功,和那乾坤風舞。
山洞裡雪沫飛舞,到處都是他的身影,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股熱氣才慢慢的消減。
他坐下來,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內衫外衫全部濕透,但是旋即被熱浪蒸乾。
他又摸索了幾下,看到了那些果實所依託的黃莖,那黃莖很是稀奇,他不由得又去拔下了黃莖,一起吞下去。
這黃莖卻是極苦的,吃下去分外難以下咽,但是他還是忍着吃下了三根黃莖,連根吃下去了。
他當時只是好奇,吞下了這三根黃莖,和那三顆果實,一時暖氣流淌,十分舒泰。
這黃莖卻是苦寒之物,正好可以鎮壓體內的熱氣,這倒也是極好的事情。
他穿上了外袍,一時感覺自己精氣充盈,無事可做,只好出去尋找出路。
這條雪谷不知道有多長,走了一段,他猛然頓悟:「難道這就是那三個人所言的雪谷?」
可是,走了好一陣,天色接近中夜,還是沒看到那三個人的影子,不禁十分吶喊。
楊卓想起了畢晴的安危,也就顧不得許多了,沿着雪谷,一路追蹤。
一直走到了天亮,才算是出了雪谷,前面出現了幾間獵人住過的木屋。
他走過去,那裡卻是空無一人。
他繼續前行,辨了辨方位,這裡該是雪山之北了。
再往前行,該是漢中之地了。
一座雪山,南北相隔,卻是判若兩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