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已是被門外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驚醒了,妍若城伸了個懶腰,「小夢,什麼時辰了?」

「王妃今日睡得好覺,已快晌午了。」小夢端了一盆新采的荷花,跳着走進來「王府的荷花比將軍府的,可好看許多,我取了一盆水,摘了幾朵回來,讓王妃看着心裡也舒坦。」

看着這嬌嫩欲滴的荷花,看了看窗外的艷陽,「夢裡不知身是客,竟是一晌貪歡了。」轉過頭「這荷花確實好看,小夢,門外何人在吵。」

小夢放下荷花,「回王妃,聽說,過幾日,是雲溪側妃的生辰,這滿王府上下,都張羅的緊呢。生辰而已,竟弄得這般隆重,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狐媚樣子,迷惑人心!」

「莫要胡說,失了分寸。如今在王府,更要步步小心,她犯不着我們什麼事,眼下,是母親的身子最重要。伺候我梳洗吧,今日,我們得去給王爺添點亂了。」

「是。」

「王爺命人做的簪子,可曾送來了?」

「一早便送來了,和從前那支一模一樣,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支,說是王爺命人按着樣子做的。」

妍若城心中不免疑惑,「拿來我看看。」

洗漱過後,小夢拿來了兩支髮簪,妍若城接過,仔細看着,這兩隻簪子乍看區別不大,細細分辨,卻能看出,樂正博命人新做的那支,更為筆直,且簪尾約莫三指寬的地方,似有一道縫隙。

妍若城豈會不認得,這是一支做工極為精巧隱秘的——藏劍簪。平日簪與發中,與普通簪子無異,關鍵時刻扣動機關,便是一支鋒利的短劍。

這是來試探我?還是來震懾我?抑或是,要我倒戈,做他的劍?妍若城心中疑惑。「就帶和原來那支一樣的吧。」

梳妝罷,起身,便向王府的馨澤園走去。

「王妃,不是說今日要去尋王爺嗎?怎得走這個方向了 ?」小夢小跑着問到。

「正是去尋王爺啊。」以妍若城的身份,在這王府之中,想要走進王爺的書房面見王爺,談何容易!妍若城哪會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於是二人疾步向馨澤園走去。

走上小橋,妍若城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尋了一處停下,吩咐小夢「等會我跳下去,你便大喊王妃落水了,聽到沒,此處水淺,我不會有事,你只管喊人來便是,不論怎樣,我也是王府正妃,性命上的事,他們也不敢馬虎。」

「小夢都聽王妃的。」

說罷,妍若城便直愣愣躺下去,小夢見狀,大喊起來:「來人啊!王妃落水了!來人啊!王妃落水了!」巡園的侍衛一窩蜂的涌過來,紛紛扎進水裡,妍若城見自己立馬要被救上來,心下想,這點小事可不會驚動王爺,便一巴掌把救她的侍衛摁入水中。

如此幾番,折騰的王府上下無人不知,才佯裝着溺水昏厥的樣子,被送回自己的房中。其實妍若城水性極好,這點折騰,與她並不是大事。

是夜,妍若城正坐在床邊大口的巴拉着飯菜,小夢則被派在門口放哨,一塊紅燒肉剛進嘴,「王爺來了王爺來了!」小夢慌亂着跑進來,妍若城把飯往床下一踢,躺在床上,緊閉上眼睛。

說來小夢也是演的一手好戲「參見王爺。」說罷,淚珠便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怎麼回事?」樂正博並未走近,只是在石凳上坐下,問到。

妍若城佯作虛弱的爬起身「妾身見過王爺,今日妾身大意,失足落水了。勞煩王爺跑了一趟,妾身……咳咳……咳,並無大礙。」

樂正博一進屋,已然聞到了這滿屋子的飯菜味兒,現下在看「虛弱」的扶在床邊的妍若城,衣領上,不多不少,還掛着一粒白米,端起茶杯,平靜的說到「王妃自然是無大礙了。可這滿園的侍衛,一半都被嗆的撂倒了!王妃當真是位高身重,難以施救啊。」

妍若城睜開眼睛抬起頭,看到小夢在一旁手舞足蹈,低頭看看自己的領子,『妍若城啊,你真是蠢啊。活該啊你真的是。』索性坐了起來。走到樂正博身旁。跪下。

「王爺,若城有一事相求。」

「我沒什麼好幫你的。」樂正博話雖這麼說,身子卻未曾動。

妍若城抬手俯身一拜,然後直起身子。

「王爺既知我父親意圖,也已知曉若城身世,今早又送來一支藏劍簪,怎不是也有意幫一把若城的意思?」妍若城抬起頭,目光篤定的直視樂正博。「王爺曾和若城說,可願報仇,如今倩兮想好了,願意。」

「你果然識得藏劍簪。」樂正博饒有興味的看着她「如何信你?」

「全憑王爺。」

樂正博把臉向前一靠,幾乎是貼着妍若城說到「報仇可非兒戲,你可當真願意舍下一切?」

「若城願意。」

樂正博繞在若城耳畔,定了定「你說,對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