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非人般的折磨,曾經那個優雅的顧兮早已消失殆盡。

雖然程源肚子裡那個孩子被顧兮踹沒來,但是她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一開始,顧兮還在因為自己的衝動而內疚,惋惜一個小生命就這樣流逝了,但回想到自己受過的折磨,她心中的內疚早已被恨意所代替。

不讓那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是正確的,有那樣惡毒、殘忍的父母,對那個孩子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自己的父親,現在還躺在醫院裡,身邊也沒有一個人照顧,顧兮的心臟就好似被人拿手揪着一樣疼。

思念父親的強烈情緒,就如同結魄燈一般,將顧兮原先奔潰渙散的意識召回,讓她充滿了力量。

「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顧兮一邊啜泣,一邊對着鐵窗外的圓月低聲呢喃着。

「朋友?朋友要靠的這麼近嗎?」

顧兮聽到原本應該在房間裡看管自己的護士的憤怒的聲音從走廊的那頭傳來,因為憤怒,護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機的另一邊。

「站住,別跑。」

顧兮躡手躡腳地從病房貓着身子跑出來時,聽見後面的聲音,嚇得顧兮加快了步伐。

眼看着後面的人就要追了上來,顧兮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一直這樣跑下去,不久就被抓回去的。

顧兮看着身旁的垃圾車,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她一翻身就鑽進了垃圾車裡,因為有黑色的垃圾袋隔着,味道也沒有那麼的難聞。

聽着周圍的人雜亂的腳步聲,顧兮差點笑出了聲,她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真好,顧兮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在車裡做了很久,身邊的腳步聲才逐漸消失,等到機會之後,顧兮急忙的翻出了車子,大步的跑到了牆角。

這裡有一個狗洞,是她很早就發現的,顧兮已經全然不顧形象了,趴在地上就奮力的爬了起出來。

牆角的那隻孤零零的鞋,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被發現。

顧兮看了看腳上,她順勢脫下了鞋子,扔進了一旁的草叢裡,白皙的腳丫踩在坑窪不平的地上,被石子劃出了血也不自知。

顧兮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去醫院看看父親過得好不好,她想陪在父親的身邊。

終於,顧兮歷經千難萬險來到了父親的病房前,她顫抖着雙手擰開了房門。

「爸!」一見到原先如山般偉岸的父親,現在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如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滄桑的坐在那兒,顧兮的淚水如決堤之水,一下子撲到父親的懷裡。

「兮兮,真的是你嗎?」 一見到自己的女兒,這個縱橫商場好多年的男人一下沒忍住紅了眼眶,老淚縱橫。

「爸,是我,真的是我。」

經歷了身體和心理折磨的父女兩人,見到了相互惦念的人,終於放下心理的擔憂和防線,抱頭痛哭,淚水奪眶而出,沁濕了他們的衣衫。

十幾分鐘後,顧正霆首先反應過來,愛惜的拍了拍早已哭到喘不上氣的顧兮。

「兮兮,乖,不哭,有爸爸在呢。」

顧正霆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都怪他自己沒本事,最後連自己心愛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停止哭泣的顧兮,突然想起任致鐸說的話:「為什麼任致鐸會說是你害他家破人亡?」

「兮兮,如果爸爸說,爸爸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相信爸爸嗎?」顧正霆滿臉慈愛的看着顧兮,這輩子,只要顧兮能過得好,他就死而無憾了。

「爸,我當然相信你。」

對於這件事情,顧兮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任致鐸會說出這樣的話。

「只要你相信爸爸,爸爸就知足了。」

「那當年是什麼情況呢?他是不是故意找藉口污衊你?」見顧正霆沒有說的意思,顧兮繼續追問道。

「唉~」顧正霆哀嘆一聲,跟顧兮說起了當年不堪回首的往事。

原來,父親與任致鐸的父親是多年的好友,畢業後,他們兩人與任松鵬的堂弟一起,創立了醫藥和器械公司。

三個人,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一開始,公司運營的風生水起,三個人深謀遠慮,打算一展鴻鵠之志,哪知,不久之後公司竟捲入了重大的醫療事故中,一時輿論譁然,將三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就在緊要關頭,任致鐸的父親站了出來,一力承擔了所有的責任,用跳樓身亡的方式堵住悠悠眾口,而任松鵬的表弟任尹柯早已不知所蹤。

而那時受到刺激的顧正霆,一心想要挽救已故人的心血,讓他死得瞑目,開始沒日沒夜的研究任致鐸父親留下的資料。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父親開發出了公司現在的王牌產品,獨自一人將公司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