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明明我還沒拿住呢,你就先鬆手了,如今卻又要倒打一耙!」
大鳳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厲眉飛揚。
如今不僅是煮熟的鴨子飛了,還被夏春蘭污衊,大鳳向來都不是吃虧的主兒。
她怒氣攻心,就差直接擼胳膊,挽袖子朝着夏春蘭衝上去一較高下。
可就在要衝動之前,大鳳餘光一掃,無意間卻是瞧見了一旁臉色鐵青的老太太了。
頓時,大鳳鎮定下來了。眼珠兒轉了轉之後,不懷好意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
而後她一轉頭,望着老太太,無比委屈地的「求助」道:「嬸子,真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哪裡得罪春蘭妹子了。不僅在我沒接手之前就鬆了手,還誣賴我。」
夏春蘭壓低了眼角,冷冷地掃了大鳳一眼。
對於她這種挑撥離間的舉動,夏春蘭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大鳳與老太太本就是一丘之貉,聯手欺負自己那也是司空見慣了的事了。
而老太太震驚的視線早就從地上破碎的雞蛋上移了開,眼中翻騰着滾滾的陰霾,惡狠狠地盯在了夏春蘭的身上。
別看她先前一直都沒有說話,但沉重的喘息聲,以及那在不經意間直哆嗦的腮幫子,無比彰顯出此時的老太太究竟是有多麼的憤怒。
她就像是一堆乾柴,經過大鳳這一點火之後,「蹭」的一下就着了起來。
「好呀,你這個喪門星,跟這兩個小雜種一樣……」
老太太雙手掐着腰,直接破口大罵。
「娘!」然而,就在老太太的污言穢語還沒完全脫口之際,夏春蘭卻直接高聲打斷了她的話。
微微轉身,夏春蘭面向了老太太,嘴角兒邊的笑容逐漸收斂,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娘你還真是氣糊塗了,口口聲聲說你孫女是小雜種,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她們是小雜種,那娘你又是什麼?」
毫不畏懼地迎視上了老太太那惡狠狠的目光,夏春蘭神色淡定,一字一句,說得清晰而又堅定。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膽小而又懦弱,逆來順受的夏春蘭,如今這是怎麼了?
就連大鳳也察覺到了夏春蘭的異樣,只見她臉色陰沉,上上下下,忍不住仔細打量起夏春蘭來。
可怎麼瞧夏春蘭還是那個樣子,清清瘦瘦的。只不過渾身上下好像是少了一些什麼,同時又多了些什麼。
可不管怎樣,面容姣好的夏春蘭永遠都是大鳳最為討厭的模樣。
「你……你……」
老太太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她率先反應過來了。渾身上下被氣得直哆嗦,臉色鐵青,抬起了手,顫抖地指着夏春蘭的鼻尖兒。
就夏春蘭這幾句話,簡直是要將老太太給氣得七竅生煙了。
與此同時,夏春蘭眯了眯眼眸之後,也仔細着精神注意着面目猙獰而又扭曲的老太太,警惕着她接下來的瘋狂舉動。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鐘,老太太就跟瘋了一般,張牙舞爪地沖了上來。
夏春蘭眸光一沉,當機立斷,回手推開大妮與二妮二人的同時,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向一側橫跨了一大步。
而看似慌亂地躲閃之中,卻是暗藏着不一樣的心思。
一大步,夏春蘭直接跨到了大灘蛋汁的邊上,從而使得整灘蛋汁端端正正地擺在了自己的面前。
老太太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可誰知夏春蘭這一躲之後,她直接就撲了個空。
心中憋着氣,老太太不依不饒,只是剛剛穩住了身形之後,就又迫不及待地朝夏春蘭撲了過去。
老太太一心想要暴揍夏春蘭,自然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自己的腳下。
就在老太太即將要抓住夏春蘭的時候,一腳就踩到了蛋汁上,踩得那叫一個結結實實。
伴隨着一聲尖銳的驚叫,老太太重心失控,整個人不可遏制地向前摔去。
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眼見着老太太朝自己摔了過來。原本還老老實實站着的夏春蘭,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整個人突然向旁邊躲了過去。
當夏春蘭站穩腳步的時候,老太太也沒有任何意外的,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無情地來了一個狗吃屎。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摔得渾身都疼,老胳膊老腿就跟要散了架似的,老太太忍不住直哼哼。
這一變故叫不安好心,原本準備看熱鬧的大鳳徹底地傻了眼。
一時間她只知道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卻是忘了有所動作。
「呀!我的頭好暈呀!」與此同時,夏春蘭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眉頭緊鎖,一副好似非常難受的樣子。
「不行了娘,我還在月子裡,如今頭這般疼肯定是中風了,無法照顧你了。不過你放心,有我嫂子在呢,你這麼疼她,她一定不會不管你的!」
緊接着,夏春蘭緩緩地扔下了這一段話之後,卻是分別拉起了大妮、二妮的手,母女三人緩緩地回了房。
大鳳惡狠狠地瞪着夏春蘭的背影,恨得牙根兒直痒痒。但除此之外,她卻是一點別的辦法也沒有。
「嘭」地一聲,將門關上,在隔絕了所有一切不善的目光之後,夏春蘭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今緊繃的神情這一鬆緩了下來之後,夏春蘭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帶着一股輕微的顫抖感,就連後背都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兒。
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夏春蘭性子懦弱,以前一向是被欺負慣了的也不敢知聲。
如今奮起反抗,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虛的。
「媽媽……」
眼見着夏春蘭的神情有些恍惚,靠在門板上也不說話,大妮伸出手來,怯怯地拽了拽夏春蘭的衣袖。
由此,夏春蘭這才回過神來,望着兩個女兒臉上的紅腫與淤青,她心疼不已。
彎下腰,夏春蘭緊緊地將兩個女兒擁在懷裡,哽咽而又堅定地喃喃道:「不怕……不怕……有媽媽在,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們……」
如今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恐怕接下來的日子會變得更加艱難。
但對此,如今的夏春蘭卻再也不會感到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