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翻該如何應對呢?不僅不能坐以待斃,還要絕地反擊。

雖然,夏春蘭無法猜透劉寡婦約張福十二點半在倉庫見面的真正意圖。

但大方向也錯不了,絕對沒有好事。

而就在夏春蘭苦思冥想,想要一招制敵,但卻又苦無對策之計。

從身邊緩緩擦身而過的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頓時引起了夏春蘭的注意。

「廠長,您今天中午真的不休息,非要去裝舊物的倉庫里盤點嗎?」

「嗯,是呀。不能再拖了,就定今天中午吧!」

「那咱們幾點去呢?」

話落,對方想了想之後,說道:「一點鐘吧,到時你來找我,然後咱們過去。」

一邊說着,他二人一邊緩緩地走遠了。

夏春蘭站在原地,回頭打量着那兩個人,頓時若有所思了起來。

只見被稱為廠長的那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帶着一副眼鏡,微微發胖的身材,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通過談話,夏春蘭不難判斷出,看來這個人就是這個廠子裡的負責人。

「要去倉庫盤點嗎?」

收回饒有深意的目光之後,夏春蘭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眸光微閃,算計的精芒若隱若現。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兒,一上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對於夏春蘭、張福、劉寡婦這三個心思迥異,但心裡都裝着事兒的人來說,就更是如此了。

中午,張福帶着夏春蘭在食堂吃的飯。

這回劉寡婦一個人坐得遠遠的,不懷好意的視線時不時地朝他們的方向掃過來。

對此,夏春蘭早就有所察覺,但她根本就不在意。

一邊吃着飯,一邊時不時地與張福說笑上幾句。

張福雖然笑着回應,但那原本憨厚的臉上卻時不時的閃過絲絲縷縷的不自然。

更有好幾次,趁着夏春蘭低頭之際,張福的目光迅速朝劉寡婦的方向瞟上了幾眼。

動作雖快,但卻仍被心細如塵的夏春蘭給捕捉到了。

低着頭,斂着眸,夏春蘭沒有說話。

只是不知為何,那入口的飯菜卻帶着一股莫名的苦澀。

隱忍着,不動聲色!

直至吃完了飯,夏春蘭也沒有表現出一點的異樣來。

而後,張福便帶着夏春蘭又回到了寢室。

眼見着張福的媳婦兒來了,與他同屋住的那些工友們很識趣兒地躲了出去。想刻意給他們營造出獨處的空間來。

夏春蘭坐在床鋪上,與張福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着。

夏春蘭與張福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太了解他這個人了。

只見他此時雖然也在時不時地搭着話,但明顯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恐怕心已經長草了吧!

夏春蘭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之後,迅速斂好了眼角邊的那抹落寞。

而就在這時,張福突然說道:「春蘭,你先躺着睡一會兒吧。我手上還有點工作,要去趕一趕,等完事了下午咱們好一起回家。」

聞言,夏春蘭抬起了頭,望着自己眼前這個老實木納的男人。

瞳孔微眯,突然覺得原本熟悉的這張臉竟恍惚變得陌生了起來。

不知從何時開始,張福說謊能變得如此自然了。

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之後,夏春蘭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莫名。

沒有一點的隻言片語,而後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見狀,張福這才淡淡地鬆了一口氣。

而就在夏春蘭準備要躺在床上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徵兆,她突然就是一聲驚呼。

與此同時,夏春蘭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渾身縮成了一團。

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唇角,眉頭深縮,樣子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春蘭,你這是咋的了?」

突然的驚變使得張福心頭一驚,他快步來到了近前,趕忙問道。

「我……我肚子疼,非常非常的疼!」

夏春蘭倒吸了口冷氣,斷斷續續的道。

只不過說話的聲音非常的輕,明顯浸潤着痛苦的神色。

「咋弄的?肚子咋突然說疼就疼起來了?」

張福一臉的愁容,下意識不解地問道。

只不過聲音之中,卻帶着一絲不耐煩與焦急的味道。

本能之下,就連張福自己也未能察覺。

「我還在月子裡,前兩天娘又讓我背着一大袋土豆去集市上賣……」

夏春蘭將頭埋得低低的,說到了此處之後,話音戛然而止。

聞言,張福下意識便不說話了。

他雖然不是女人,但也知道女人在月子裡是要將養的。

而老太太卻又讓夏春蘭去賣土豆,想來本應該有的體貼照顧,那便更是沒有的了。

這點即便夏春蘭不說,張福的心中也跟明鏡似的。

但那是他自己的老娘,張福也不會說什麼。

他一向如此,當然這次也不會例外。

沒有接剛才夏春蘭的話音,只是頓了頓之後,張福忙問道:「那可咋辦?」

「你去……去外面的藥店給我買點兒止疼藥來!」夏春蘭痛苦地回答道。

「這……這……」話音剛落,張福本能地卻是一愣。

不過好在下一刻,張福總算是反應過來:「好,你先躺一會,別亂動,我快去快回!」

在丟下這句話之後,張福趕忙拎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就衝出了寢室。

邁開了步伐,甩開了腿。還別說,那速度還真挺快的。

在張福的心中,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快去快回。

不過他如此焦急,究竟是因為夏春蘭的病,還是因為劉寡婦的相邀,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而張福的身影徹底消失了之後,夏春蘭這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撫了撫有些弄皺了的衣角,夏春蘭抬起了頭。

此時那張清冷的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痛苦的神色。

夏春蘭在來的時候,在路上,偶然間發現了一間小藥店。

離廠子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

按照張福的腳程,一去一回,夏春蘭估摸着時間應該剛剛好。

爭分奪秒,而後夏春蘭也不耽誤時間。一抬手,卻是將綁着頭髮的皮套給拽了下來。

頭髮立即傾撒了下來,披在肩上,隱隱遮住了兩邊的臉頰。

如果不細看,就跟來的時候判若兩人。

做好這些之後,夏春蘭抬腳,趕忙出了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