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人多勢眾,白小眠躲躲閃閃地想要逃開,可眾人哪裡會讓她如願,自發地圍成一個包圍圈,拉扯着她的衣服,讓她寸步難行,繼續精神和身體上的侮辱。

白小眠承受着這些強烈痛恨抄襲的網友的怒火,無意間看見了人群外,遠遠地停着一輛熟悉的阿斯頓馬丁。

車旁站着的男人,不出意外的正是顧南。

此時的他一身奢侈名牌,衣冠楚楚,一副風流少爺的氣派。那張帥氣的臉正對着白小眠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帶着嘲諷冰冷的弧度。

與之相對的,是白小眠的衣衫不整,狼狽不堪。

顧南看着這一幕,心底湧起報復的快感。

看吧,白小眠,沒有我你根本什麼都不是!背叛我的那一刻你就該做好覺悟,而這也只是剛剛開始!

兩個人的境況不同,仿佛是兩個遙遠的世界,彼此的視線遠遠相撞,錯綜複雜地交匯,似有火星噼里啪啦碰撞。

白小眠閉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再做無謂的反抗。

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顧南找來的?他是特地來看她被侮辱的。

可惜了,她才不會那麼容易被打垮,砸幾個臭雞蛋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但她承受的不公平的一切,她都會原原本本地還給顧南!

「白小眠……」顧南一字一頓地吐出這三個曾經讓他扎心的字。

她為什麼不躲?為什麼就任由別人侮辱她?

他的心難得地糾結起來,伴隨着一絲習慣性的、隱秘的心疼,他甚至在想,只要她向他求救,向他求饒,向他認錯,他可以……

不可以!他不會原諒她!顧南甩掉自己腦海里荒唐的想法!

雖然心裡叫囂着不會心軟,但他還是忍不住看着白小眠的臉,企圖在上面尋找到一絲求饒的痕跡,然而卻一無所獲,她的表情更倔強了。

顧南的心底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滋味。

白小眠沒再多看顧南一眼,而砸東西的眾人看她半天沒動靜,認定是她理虧,越發囂張起來。

人群里不知是誰,忽然往白小眠的方向潑了半瓶不明液體,帶着濃烈刺鼻的氣味——

「啪!」

一件男士休閒外套忽地蓋在了她的頭上,帶着乾淨的清香將她整個人蓋住,隔絕了外面所有的攻擊與謾罵,為她撐起了一個小天地。

「是我報警,還是你們現在就離開?」

男人的聲音平靜無波,卻泛着一股直入人心的冰冷。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表情里全然是不可置信,更有個別者直接語無倫次,「你…你不就是那位……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這些人反應這麼大?

白小眠只覺得男人的聲音隱隱有幾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她正想掀起外套看看來人是誰,對方率先將外套扯了下來,直接扔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硫酸?」男人諷刺地開口,目光銳利如刃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白小眠的心瞬間咯噔一下,硫酸?看來這些人不僅是想侮辱她,甚至還想毀她的容!

她下意識地抬眼看去,男人冰冷的俊臉映入眼帘——竟然是高楚?

原本圍聚成圈的眾人漸漸散開,囂張氣焰降下去不少,但仍是不依不饒。

「高先生你怎麼會幫這個抄襲的女人?」

「對啊,高先生你讓我們太失望了!」

「我看這個死狐狸精不僅勾引評委,還勾引高先生!」

「……」

「胡說八道!」白小眠實在是忍不住了,她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但是在高楚的面前,這個時候的她莫名的覺得很難堪,「你們污衊我侮辱我可以,但不要扯上高前輩!」

她的話音落下,眾人仿佛又找回了底氣一般接着謾罵各種不堪入耳的詞彙。

白小眠聽着高楚也跟着自己一起被辱罵,氣得直發抖。反觀高楚,卻是淡定自若,仿佛聽不見那些污言穢語一般,緩緩扯開唇角。

「衣服上有證據,使用硫酸企圖對他人造成人身傷害,犯故意傷害罪,疊加毆打侮罵和誹謗,情節惡劣,該判多少年有期徒刑?」

眾人一時間怔住,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

他們大多數人是自發組團來堵白小眠的,少部分幾個是有人特意指使的,但共同點是,他們都不想因為這一件事坐牢,那多不划算。

此時,那名潑硫酸的網友悄悄地躲在人群里心虛地一言不發,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根本沒有人看到是他。

雙方僵持不過幾秒,眾人很快退步,不甘心地撤退離開,嘴裡不時還吐出類似於「算她好運」「同流合污」之類的話。

周圍終于歸於安靜,只留下了一地狼藉。

「謝謝你,高前輩。」白小眠終於尋到機會道謝,同時也很不好意思,「對不起,連累你了,還有衣服我也會賠給你的……」

如果不是高楚忽然出現替她解圍,也不知道這些是非不分的人要鬧到什麼程度……想到那半瓶硫酸,她心底不由得一陣後怕。

「不用。」高楚神色淡淡地看了她幾秒,忽然問,「你得罪了什麼人?」

不然,白小眠以她的才能和實力獲得了珠寶設計大賽的冠軍,她的聲譽、際遇和前途也斷然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白小眠想起許若虹和顧南的倒打一耙,不由得怒從心生,「也許是得罪了某些瘋狗吧!」

說到這裡,她不由得往原本顧南看戲所站的地方望去,對方的人和車早已經不見了影子。

「為什麼不去找顧廷爵?」

「為什麼要找他?」白小眠驚訝了。

事情都是顧南安排的,權力更大的顧廷爵顯然動動手指就能輕鬆解決。

可白小眠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要找顧廷爵幫忙的想法,雖然他們曾經發生過最親密的事情,對方也幫過她兩次,但在她看來他們的交情的確不夠熟到能夠任意幫忙的地步。

而且……

那一天晚上,顧廷爵看着她倔強的臉,忽然發出一聲嗤笑,「說得這麼硬氣,我現在倒是真的期待你求我的那一天。」

白小眠想到這裡,心裡更加堅定了不會去求顧廷爵幫忙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