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安靜得出奇,僕人都以為莫小榭鬧夠了,睡下了。可她卻依然睜着兩顆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只聽見鐘錶滴滴答答的聲音。莫小榭實在是按耐不住了!她猛地從床上翹起來,狠狠地掃了一眼臥室門。

「席侽!」莫小榭大吼了一聲,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守住臥室門的僕人一驚,原來莫小榭還沒有睡着。剛才莫小榭鬧得樣子,她也是知道的。也不知道莫小榭觸碰了席侽什麼雷點,讓他如此生氣。

「夫人,您就別再喊了,少爺今晚是不會消氣的,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莫小榭「哼」了一聲,並沒有回僕人的話。她不甘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受罰!她起身焦急的在屋裡走着,一會拍拍頭,一會跺跺腳,惹得打瞌睡的僕人睡意全無。

這時,莫小榭突然注意到什麼,她猛地抬眸,望向窗戶!

莫小榭雙眼放光,好像看到了希望,咧起嘴,露出潔白的牙齒。

「席侽,你以為真的能關住我?」莫小榭低聲諷刺,語氣里夾雜着玩味的氣息。

她吐出可愛的舌頭,打開了窗戶。動作又輕又慢,不讓僕人聽見動靜。

窗戶一打開,涼涼的夜風撲面而來,吹散了莫小榭秀麗的長髮。莫小榭將頭髮撥到耳後,用力一躍,躍上了窗台。

好在不是二樓,高度是莫小榭跳躍的承受範圍之內。她想都沒想,奮力一跳,逃出了「囚籠」。

「這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回來了!再見!」

莫小榭說完,便要走,剛邁出幾步,她忽地想起什麼!她的玩偶!

莫小榭狠狠地拍了拍腦門:「我這豬腦子,怎麼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莫小榭插着腰,無奈的看了眼被打開的窗戶。為了玩偶,她只能再進一次臥室了!

莫小榭摩拳擦掌,手腳並用,吃力的爬上窗台,跳了進去。

她沒有停留,也沒有歇息,直接跑到床頭去拿玩偶。可玩偶很多,讓她丟棄一個,都是不可能的!

莫小榭一把抓起行李袋,將玩偶通通放了進去。動作極其迅速,收拾的十分利落。看着床頭的玩偶全部裝了進去,莫小榭這才拉上拉鏈,背着行李袋,走到了窗戶邊。

莫小榭再次躍上窗台,還沒穩住,臥室門突然被打開了。

莫小榭與僕人對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僕人將席侽喊了過來,鬧得好大的動靜。席侽忍着憤怒衝進了臥室,將臥室反鎖上,不讓任何人進來。

莫小榭和席侽互不相讓,都狠狠地瞪着對方,火藥味兒十足!

暴風雨來之前總是寧靜的!

僕人生怕出什麼岔子,側着身子,耳朵貼着門,仔細聽着裡邊的動靜。可是裡面卻安靜的出奇,僕人心裡也不由地捏了把汗。

席侽看了眼地上的行李,又看了眼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床頭。最後,他的目光才落在莫小榭的身上。

「你為什麼要跑?」

「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把我關起來,限制我的自由,我還不能跑了?」莫小榭覺得自己理不虧!

「你嫁給我了,就是我的人,誰允許你跑的?你問過我這個當老公的了嗎?」席侽一步步走近。

莫小榭並不畏懼,咬牙切齒的瞪着席侽。

「我們又沒有領證,又沒有感情,只是家族聯姻。更何況,我還惹你生氣,讓我留下來幹嘛?不是更礙你眼嗎?我走了,豈不是成全你了?至於那一千萬,你找我爸要去,我沒錢還你!」

莫小榭說這些話雖很強勢,但她眸子閃爍,透露出的不安感,席侽是看得清清楚楚。

莫小榭說得確實在理,席侽也不反駁。

看莫小榭死撐着,席侽不禁心軟起來。

「行了行了,大不了我以後不關你了,還不行嗎?」席侽退了一步。

莫小榭冷笑一聲,滿臉不相信:「你以為我會信?鬼知道你亂髮火會幹出什麼荒唐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可不想再做你囚禁的犯人!」

莫小榭大吼着,席侽也很無奈。他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可莫小榭還在說。

「我大半夜的跑出去給你買藥,不僅迷了路,還要被你這麼對待,我真是吃飽了撐的!」

席侽微微垂眸,一句話不說,就靜靜地聽着莫小榭的抱怨訴苦發泄。

雖然莫小榭把自己說得很委屈很傷心,但她一滴眼淚沒有流,甚至表現得很強勢。

直到莫小榭說累了,停下了,席侽才開口:「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想想!」莫小榭抱着胸,一臉傲嬌的坐下。

「……」

席侽等了一會,見莫小榭沒再說話,眉眼已經泛起疲倦,他便從抽屜里拿出一張A4紙和一支鋼筆。

不等莫小榭反應過來,席侽就開始寫字。莫小榭隱隱約約察覺到席侽在幹什麼,但她就是不願意看他,倔強的扭過頭盯着窗外。

這時,俯身的席侽突然走到莫小榭面前。他將A4紙遞到莫小榭跟前,莫小榭扭過頭去不看。

「你不看,我就念給你聽。」

席侽收起鋼筆,字正腔圓的開始念A4紙上寫的內容:

「本人席侽承諾,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將莫小榭小姐關起來,否則……」

雖然莫小榭表現得不願意看,但她還是一字一句的聽完了席侽念的協議。

他的聲音很好聽,念文也不錯,不去做播音專業真是播音界的一大損失!

「怎麼樣,這個協議還滿意嗎?」

「你們做生意的,就愛來這一套!」莫小榭冷哼一聲,好像不吃這一套。

席侽察覺到莫小榭表情的細微變化,便知道莫小榭是口是心非。他嘴角微勾,作勢要將協議撕掉:「既然莫小姐不接受這則協議,那我可就撕了……」

「別!」莫小榭立即搶過協議。

席侽笑了笑,插着口袋坐在莫小榭身旁。

「怎麼?莫小姐要留下來做紀念?」

「你管我留下來幹嘛!最起碼能讓我安心一點……」後一句,莫小榭說得很輕很輕,但席侽還是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