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吃完了,林氏和柳平還意猶未盡,柳平咂巴了幾下嘴巴,傻呵呵的問:「小姌兒?這麼好吃的東西叫什麼名字啊?」
「臭豆腐!」
「嗯,這名字倒很貼切。」林氏點點頭,聞着臭,吃着香的豆腐。
這時,柳姌才正色道:「母親,哥哥,你們看這臭豆腐我拿去賣怎麼樣?」
柳平還是那傻傻憨憨的模樣:「小姌兒你要做啥哥哥都支持!」
林氏卻思考了良多,才執起柳姌的手道:「這臭豆腐的確新鮮,以前都沒聽說過,吃着滋味也是不錯,但是就怕大傢伙兒像我和你哥哥一開始那樣不敢吃啊!」
「沒事兒,我自有辦法!」柳姌信誓旦旦的模樣讓林氏不好打擊。不過的確,林氏和柳平對臭豆腐的讚不絕口給了柳姌極大的信心。
林氏這時卻嘆了口氣:「這臭豆腐製作起來怕也麻煩,以後姌兒你還要上街叫賣。都是為娘的不爭氣,讓你受這些苦。」說着竟要掉下淚來。
聽着林氏這話,柳姌的眼圈也有些發紅了:「娘,不辛苦!現在咱家三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更何況,鳳無塵和齊婆婆對我們都很好。」
林氏聽到這話,也安下心來:「鳳家小子是個好的。」
一旁傻呵呵站着的柳平也忍不住諾耶:「你覺得鳳無塵怎麼樣?要不要哥哥幫你撮合撮合?」
這話羞的柳姌滿面緋紅:「哥哥也來拿人家取笑了!」說起喜歡來,柳姌心裡的確對鳳無塵有好感,但想到鳳無塵俊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她又覺得嫁給鳳無塵只是她的一個美夢,只能想想罷了。再說,鳳無塵隨對她們娘兒三很好,但畢竟是外人,自己可要更加努力,也更為鳳無塵多做點事情才好。
打定了開店的主意,柳姌就準備行動起來,但她人生地不熟的,覺得還是要找一個幫手,這就想起了鳳無塵兩次幫她脫險,而且其秀才的身份,這鎮上怕是能說上不少話。
於是柳姌迫不及待的去找鳳無塵,將她的打算同鳳無塵說一了說。
鳳無塵聽完,微微點頭,心裡也為柳姌能從柳家那不堪的事情中走出來感到高興,他用玻璃一樣清冽的眸子望着柳姌,不緊不慢道:「我會幫你,但要容我想想。」
柳姌則是被他那眸子一看就感覺要被吸進去一樣,暈暈乎乎的,連連擺手:「不着急,不着急。」說着就要往門外走,然而還沉浸在那雙眼眸中不能自拔,差點撞上了牆。
站在柳姌身後的鳳無塵看她這傻兮兮的模樣笑出聲來,那容顏仿佛冰雪初融,萬物失色。
柳姌卻在這一聲輕笑中回過神來,滿面坨紅,捂着臉,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想:簡直是太丟臉了,美色誤國啊!
過了兩天,鳳無塵來找柳姌,告訴她自己已經幫她找到了門面。
柳姌聞言,十分高興立刻跟着鳳無塵去看自己以後會做生意的地方。越走越覺得眼熟,這不正是奉陽門大街麼!
奉陽門大街是整個城區最繁華的街道,人口流量最大,每每有集市都是在這裡舉辦。由此可見,鳳無塵為了幫她找門面,花了不少功夫。
柳姌內心十分感激,「這裡的店鋪,怕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尋得的吧,真是…」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鳳無塵打斷了:「你我不必言謝。這地方本是要租出去,老闆早年正好曾有求於我,因而這次我一說,他便允了。」
鳳無塵說的輕描淡寫,柳姌就不好再說什麼,但她明白,這人情哪有這麼簡單,這麼好的地段,說給你就給了,早年鳳無塵怕是幫了對方一個大忙,如今為了幫我,就…想到這,柳姌更下定決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業來。
「鳳公子,您來了啊,裡面請。我家主子已經在裡面侯着了,」短衣打扮的家僕在他們剛到門口就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這位是…?」
「柳姌。就是她打算租下這間鋪子。」鳳無塵淡淡的接口道。
「原來是柳小姐,裡面請裡面請。」一面說,家僕一面帶着二人進了裡屋。
約莫半個時辰,兩人便從裡間出來,「沒想到居然這麼順利。」柳姌臉上帶着些紅暈,眼睛也亮晶晶的,看起來十分高興。
「嗯。」鳳無塵依舊淡淡的回道,但看見柳姌那麼激動的樣子,也覺得內心高興了起來。
要說這柳姌的速度十分的迅速,第二天就開始倒騰起來。別看她是一個女孩子,但對店鋪裝修之類都有所涉獵,做起事來有模有樣。不出三天,就把店鋪整修好了,這柳姌的臭豆腐店也準備正式開業。
然而,也就是這天起,這店鋪周圍開始瀰漫起一股奇怪的臭味。一開始周圍的店家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也就沒在意,想着過兩天也就散了。沒想到這臭味天天繞樑不絕。這下子大伙兒都忍受不了了。
眾人一路搜尋,最後搜上了柳姌的店裡來。柳姌笑着迎了出來,問大伙兒怎麼回事。
平時這柳姌總是對人笑臉相迎,又特別客氣,雖然來這街上時間不長,但大伙兒都挺喜歡她。現在她笑臉迎了出來,大伙兒你望我我望她都不好意思開口。
後來,還是一個老爺子看不下去,站了出來,「大家都不願意出來當這個惡人,那還是老爺子我站出來說吧。」
眾人一瞧,原來是旁邊濟善藥房的王老爺子,這王老爺子在這一片很有名聲,醫術精湛,醫德高尚,大家都很贊服。
眾人見王老爺子站了出來,紛紛讓了一條道來。
柳姌也凝了神,笑着問眾人「不知何事把大伙兒都吹來了?」
王老爺子嘆了口氣:「丫頭,正是為你店裡這臭味而來。這臭氣繞樑不絕,實在是讓大伙兒難以忍受啊!」
柳姌一聽,倒是笑出聲來:「原來是為這事,哎呀,不瞞你們說,這臭味正是我家這臭豆腐散發出的,臭豆腐臭豆腐,臭才對味兒。今天大伙兒來了不妨也都嘗嘗。」
眾人皆是一愣,臭豆腐?沒聽說過,還要越臭越對味?這真是齊了,不由得都竊竊私語。
柳姌心知大傢伙兒都沒聽說過這臭豆腐,更不知其來歷,便有心為大家講述一番,便道:
「相傳很久以前,一個書生進京趕考,誰想落榜,書生有心再考一年,但回家又甚遠,只能在會館附近租了房子。
然而再次趕考前的生計卻不得不考慮。可巧這考生家裡是做豆腐的,年幼時也曾跟父親學過一些,便準備以賣豆腐為生。
夏季炎熱,這賣不掉的豆腐很快便發霉不能實用,然而書生不願就此浪費,想出對策來。便是先將豆腐切成小塊,然後醃製。之後書生便歇業在家看書,也就忘了這醃製的豆腐。
等到天涼爽了,書生又開始賣豆腐,這才想起醃製的豆腐,趕忙拿了出來。掀開蓋子,只覺得臭味撲面而來,而豆腐也呈灰黑色。
書生大膽,嘗試了一口,沒想到這又黑又臭的豆腐吃起來竟然芳香四溢。唇齒留香。書生又將它分與鄰里,大家都讚不絕口。
後來,書生久試不錄,便也歇了心思,專門賣起臭豆腐來,臭豆腐因其獨特的魅力,很快便傳揚開去。」
「這便是臭豆腐的由來」,柳姌道「雖書生沒有考上功名,入仕為官,但其卻給我們留下了一道美味。這臭豆腐你們別看它長的丑,聞着又臭,但吃起來保管你們唇齒留香,停不下來。」柳姌話里話外都是對臭豆腐能擄獲人們味蕾的一種自信。
聽到有關臭豆腐的由來,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臭臭的東西是這麼來的。沒想到這不起眼東西,竟然還有個這樣的來歷。
王老爺子手捻長髯:「丫頭,這來歷倒是讓我們長了見識,但是這臭味,我們不得不說啊,最近幾天,我們這些店裡的客人都少了許多,就是因這臭味。」
頓了頓,王老爺子又道:「老爺子我這開藥館的,人流倒是沒少多少,但是這病人總是抱怨這氣味,也不是一回事啊!」
「是啊,是啊。」旁邊眾人也是一陣附和。柳姌一愣,她這個現代人,聞慣了這臭豆腐兒的味道,倒是沒覺得什麼,哪知給周圍商戶帶來這些麻煩。柳姌趕忙安撫眾人:「對不住大傢伙兒了,我也沒想到這臭味竟然給大家帶來這麼多不便。」
低頭尋思了一會,有了,柳姌心知暗道:「不如這樣,我每天儘量都趕在清晨或者天黑夜深時製作,這樣,經過幾個時辰,這氣味也就散了開去,也就不會這麼大了。你們看行不行?」
眾人一聽都覺得有理,這也是目前最穩妥的解決方案了,便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柳姌因此鬆了口氣。又笑道:「給大家添了這麼多麻煩,是柳姌的不是了,這廂給大伙兒賠罪,不如請大傢伙兒嘗嘗我這新出爐的臭豆腐如何?」說着端出來了一大盤子臭豆腐。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雖然剛剛聽了由來,表明這的確是個吃食,但看着這色澤,聞着臭味,大伙兒一時半會還真的難以下口,不由得都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