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夏初言都保持着同一個動作,任憑淚水流出眼眶落在灰色的床單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綺麗花蕾。
胸口的灼痛早已麻木,唯有心底的痛如浪潮一般,一下一下翻湧着。
英國的時候,她經歷了多少次生死,可沒有一次如她現在這般痛過。
哦,除了那一次。
那次她剛檢查出懷了孕,正欣喜萬分,卻被醫生無情的告知,她子宮裡有個三公分的惡性腫瘤,隨時都有可能擴散,所以孩子不能留。
而那段時間秦沐風正經歷秦氏的繼承人選拔,她怕他分心就默默的獨自承受了這一切。
醫生說切除腫瘤有兩種方法,第一種需要切除部分子宮,但切除之後她可能再也無法懷孕。
第二種是用新科技阻止腫瘤繁衍,並縮小腫瘤的尺寸,可是這儀器目前還沒有引進到中國,而且成功率極低,若不能及時將腫瘤消除,可能還會繁衍到身體其他部位,從而影響生命。
可是她知道的,秦沐風是多麼的喜歡小孩子,如果以後她不能生了,他肯定會很失望吧。
這樣想着,她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第二種治療方式,出國前她本想好好的和秦沐風道個別,可意外來得太突然,她子宮裡的腫瘤開始迅速增長,她的主治醫師立馬與英國那邊聯繫安排了第一輪治療手術。
然而時間太過匆忙,她根本沒來得及與秦沐風告別。
之後在英國的五年裡,她經歷了大大小小無數次治療,雖不用動刀,但卻比動刀的痛苦少不了多少,期間也曾在鬼門關里走過幾遭。
有時她實在扛不住了,想要就此放棄的時候,腦海中總會不自覺的浮現出秦沐風的身影,然後又能迅速的堅強起來。
想想那些年她因秦沐風建立的多少堅強,現在那些堅強又因秦沐風變得多麼的脆弱不堪。
即便如此,但她完全不後悔當年的選擇,若時光再次回到五年以前,她的決定還是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只是有的時候她會想,如果當時好好的和秦沐風告一次別,那麼是否他們兩人的關係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糟糕。
夏初言是被門外的敲門聲給驚醒,醒的時候她還保持着蜷縮的姿勢沒有改變,而雙眼已經腫得完全沒法睜開來。
管家和平日一樣準時敲響她的房門,給她送早餐提醒她上班時間。
可夏初言疲憊的厲害,不太想起床去開門,便隔着房門對管家說道:「你放樓下吧,我等會下去吃。」
門外安靜了下來不久,她再次陷入了沉睡,這一覺她睡了很久,醒過來時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看了眼手機,鎖屏早已被無數個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占滿,除了工作助理的打得最多的就是艾伯特的電話。
後面還有一條他發的短信:親愛的,明天到醫院旁邊的咖啡店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看着這條短信,夏初言不自覺的想起秦沐風的警告:別忘記你秦太太的身份,下次我可不會這麼輕易的饒過你。
想起昨晚的一切,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終是給艾伯特回了個信息:「什麼事?」
信息剛顯示已送達,屏幕書劍又彈出了一條信息:見了面再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