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言本來還感激涕零的心情一下子就出戲了,她險些不爭氣的掉下眼淚來,這個時候這廝卻一開口就打擊她的心情。

她當然知道這裡的好吃不是指的味道,自然而然問道:「那麼,蕭少,希望我付出點什麼代價呢?」

蕭靖風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獨自一人下樓去,他這樣一言不發,溫夏言反而不曉得他到底是幾個意思,無語看向喬納森。

「溫小姐,少爺的意思是,明天再說。」喬納森一向溫和慈善,十分的好相處,溫夏言覺得,自己溫家的那幾個傭人,加起來比不上人家一個喬納森。

差距啊。

溫夏言覺得好好的一碗麵也讓她失去興趣,看在生日的份上,總不能連一口面都吃不到,勉強吃光,時間剛過十二點。

她躺下,大概是吃東西太晚的緣故,也或者是白天睡多了,溫夏言一整夜輾轉反側,並未睡着。

翌日一早,溫夏言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起得十分早,早早的就在樓下等着蕭靖風,等他來說,想要讓她付出什麼代價,他才肯出手奪回溫氏。

蕭靖風像是端着架子,日上三竿了才起床,溫夏言早就等的不耐煩,連自己的手指頭都數過了幾十輪,才見到蕭靖風那慵懶的身影,緩緩下樓。

他穿着一襲很長的絲絨睡袍,腰間一根腰帶固定住,赤着腳走下來,帶着剛睡醒的慵懶,少了幾分平日裡穿正裝的尖銳。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渾身上下寫滿了生人勿近。

「蕭少早啊!」溫夏言笑着和他打招呼,想要籠絡他,就要搞好關係,把他伺候舒服了再說。

儘管此時,溫夏言的心裡十分的噴火,她啥時候這樣跟人虛與委蛇過。

蕭靖風對她的奉承視而不見,對着喬納森使了個眼色,喬納森將一份文件放在溫夏言的面前:「溫小姐,請簽字。」

溫夏言一愣,也不問,拿起來翻了翻,頓時臉色就變了。

「我不要!」

這份文件,是一種叫做賣身契的東西,蕭靖風幫她奪回溫氏的條件是,她要留在蕭靖風身邊,做他的情人,直到他厭倦了為止。

文件里列出諸多條約,都是她不准這樣不准那樣,她要做這個做那個,總而言之,全都是針對她的條款,而蕭靖風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幫忙奪回溫氏給她。

溫夏言的好臉色裝不出來了:「蕭少,你這比割地賠款都要狠。」

「答應就簽字,不答應就滾出這個房子。」蕭靖風一臉你自己看着辦的表情,才不管溫夏言怎麼想的,甚至還補充道:「即便是你簽字了,給你幫忙這件事,我看心情來做。」

溫夏言嘴角抽抽:「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那也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給我吃。」她以為他很閒?整天到處吃人,他又不是饕餮。

要不是看在她還有點意思的份上,她連這份契約都看不到。

蕭靖風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薄唇彎出一條邪魅的弧度,希望這個女人如她所說,真能讓他見識見識他想不到的驚喜。

儘管到這個時候,他依舊討厭溫夏言這種想要攀附他的心理。

溫夏言倔強的將文件仍在桌子上:「不公平,我不簽字。」

蕭靖風無所謂的攤手:「隨便你。」

「你……」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毫無公平可言,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求我幫忙,不是我求你幫你的忙,不想接受就離開,大門在那邊。」

他還真的指了指大門的位置。

溫夏言咬牙切齒,一陣頭大,幾乎就要站起來走了。

下一秒,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溫氏必須奪回來,首當其衝的第一要務就是站住腳跟,一旦她從這裡走出去,就什麼都沒有了,比起來街頭乞丐都不如,說不定睡大街都要被當作影響市容驅趕。

可是留在這裡……豈不是羊入虎口。

溫夏言咬着下唇,小臉紅橙黃綠的變了好幾個顏色,蕭靖風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賞自己的獵物如何掙扎,有一點惡趣味一樣的情趣。

最後,溫夏言一狠心,將文件推到他面前,就在蕭靖風以為她放棄了這次機會的時候,溫夏言道:「蕭少,我接受你的條件,不過契約內容加一條。」

蕭靖風挑眉:「哦?你不是說,這些條款不公平嗎?怎麼還想往上加碼?看來你是個重口味麼!」

溫夏言的臉色變了變,沒有理會他的羞辱,只是說:「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你不能對我用強。」

這是她最後的讓步,她還是無法接受,自己隨隨便便就這樣交給一個人,更重要的是……林長清。

她依舊放不下對林長清十多年來的執念,如果有希望,她甚至想要……將林長清奪回來。

哪怕只是為了拋棄他奪回來,溫夏言不是個能夠乖乖吃虧的主兒。

不然溫氏的家產,她就不要了,附屬在溫振華的庇佑之下,安靜的做個豪門大小姐,將來成為他聯姻的工具就好,何必像現在這樣麻煩。

蕭靖風眯起眼睛,冷笑兩聲:「呵,那我要一個女人有何用?」

溫夏言努力讓自己臉色好看一些,口氣平緩:「蕭少我知道,是我求你幫忙,但請你留下我這最後一絲尊嚴。」

蕭靖風可不吃這一套,骨氣這東西他見多了,一把鈔票就能砸成渣渣。

「哦?若不是我出手,昨日你在律所門口就已經連最後一絲尊嚴都沒有了,現在你提這個條件,你覺得你有資格?」

溫夏言咬着嘴唇一言不發,那靈動的長睫毛已經垂了下去,遮住眼睛,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像是委屈,又像是倔強,但決不是服從。

看着她這幅樣子,蕭靖風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隨便你!」

他丟下一句話,起身上樓,再也不理會溫夏言。

溫夏言深吸一口氣,下定了很大決心,先獲得幫助奪回溫氏,以後的事兒,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她捏住那隻名貴的鋼筆,手指有些顫抖,幾乎拿不住,只覺得千鈞重,好容易,她抖了半天,才在契約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溫夏言,娟秀又不失勁道。她的名字。

她想,這大概就是她這輩子簽過的,最屈辱的一個名字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裡,溫夏言反正無處可去,乾脆就在這裡住下來,打算先養好身體再說。

爭奪財產,必然是一場長期戰役,她非常清楚。

蕭靖風經常不在家,似乎根本就忘了有她這麼一個人存在於這裡一樣,自從那天簽下契約,溫夏言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