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言向空中抓去,什麼都沒有,只剩冷漠和嘲笑。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冰冷的地板伴隨窒息般的疼痛,讓溫夏言一時間動彈不得。
「你竟然還想打你爸爸!」
趙艷麗的聲音刻薄又尖銳,她慢慢走到溫夏言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真是不孝。」
好像溫夏言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饒是有些好事者看過來,也認為是溫夏言做錯在先。
長輩總是對的。
溫夏言倔強地站起身來,即便她身上還疼痛,可更多的是心裡的酸楚。
那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剛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溫夏言忽然想起剛才蕭靖風對她說過,她現在代表着的不僅僅是她自己,更代表着他蕭靖風。
「公共場合,請你們自重。」溫夏言沒有露出狼狽後的神情,反而優雅如故。
言下之意,無非是嘲笑趙艷麗素質低,上不得台面。
趙艷麗聽不出溫夏言的話中之意,橫眉冷對:「你也知道這裡是公共場合?你還敢傍上個富家子來這裡丟人?我們溫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溫夏言蹙了蹙眉,暗地裡握緊拳頭,不讓自己表現出猙獰的神色。
趙艷麗咄咄逼人,恨不得把溫夏言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最難堪的是,溫夏言來到這裡,確實是因為蕭靖風的緣故。
她是蕭靖風的女伴。
溫振華感受到了周圍投來的目光,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於是低聲喝止趙艷麗:「夠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回去?你還想讓這個雜種回家?她是不是你親生的還不好說呢!」趙艷麗眉眼高挑,聲音底氣十足。
一盆髒水又這麼潑了下來。
溫夏言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伸手狠狠地抽趙艷麗一耳光。
死者為大,趙艷麗不懂這個道理麼?
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葉蘭辛辛苦苦拼出來的。
她怎麼有臉這麼詆毀媽媽。
溫夏言不知道,無力的感覺遍布全身。可她不能倒下,不能退後。因為她背後空無一人,必須要自己扛着。
溫振華的臉色不大好看,看不出是因趙艷麗不分場合說出這種話來,還是因為他也覺得葉蘭不守婦道。
「可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媽媽?」溫夏言死死攥着手包,才能讓自己不至於發抖,「溫振華,你捫心自問,媽媽可曾對不起你?你現在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樣不是媽媽打拼下來的。」
「你另娶,我管不着。你奪走財產,是我大意。但你做人不能沒有良心!你問問自己,對不對得起你的髮妻!」
溫夏言也顧不得周圍的人怎麼看,她只想問問溫振華,到底有沒有良心。
如果有,何以做到這個地步。連他的親生女兒,都可以趕盡殺絕。
若不是溫振華做的太絕,她怎麼可能把自己賣給蕭靖風?!
葉蘭是溫振華這輩子的最恥辱的污點,雖然他確實是靠葉蘭發家,但他作為一個男人,非常要面子。
平素里已經對葉蘭深痛惡疾,此時溫夏言驟的提起,讓他幾乎肝火大動。
「閉嘴!你還要不要臉!」溫振華再也顧不得這是個什麼地方,「你先是勾搭有家室的老外,讓溫家丟盡顏面,現在又傍上個富家子!我們溫家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東西!」
溫夏言快要站不穩,聽着溫振華的話,仿佛心臟被人挖出來踩在腳下!
只是骨子裡的驕傲和倔強,讓她不能就此倒下。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溫雪然從一旁走來,面上帶着關心的神色,「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非要跟爸媽頂撞嗎?平白讓大家看了笑話。」
林長清隨溫雪然一併而來,臉上帶着漠然的神色,看着溫夏言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噁心的東西一般。
溫夏言倏忽覺得想笑。
她的父親,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十多年的愛人。
呵。
最難過的事也不過如此了吧。
溫夏言忍着想要落淚的衝動,臉上仍然是百毒不侵的模樣。
她決不能被這些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隨你們怎麼講。」溫夏言覺得自己已經百口莫辯。
起先潑了一盆髒水,她還想要辯解,想要告訴別人,她不是那樣的。她想告訴所有人事情的真相。
可到了這個時候,面對他們的污衊,無所謂了。
「我溫夏言問心無愧。」溫夏言挺直背脊,「但你們問問自己,是否都像我一樣,敢說得出問心無愧四個字!」
溫雪然泫然欲泣:「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們可從沒虧待過你。你勾引老外的時候,我只是擔心你。沒想到竟是真的。現在,你卻又傍上了別人。」
所有的道理好像都站在溫雪然那邊了。
她永遠是純潔善良的。
更何況還有溫振華、趙艷麗,和林長清維護着她。
溫夏言孤軍作戰,只覺得身上發冷。
會場裡分明是如春的溫度,卻讓溫夏言覺得如墜冰窟。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插嘴了?」蕭靖風闊步走來,停在溫夏言身邊,長臂將溫夏言攬到自己懷中。
溫夏言驟然感到渾身的力氣被抽走,她半倚靠在蕭靖風的懷裡,無助感將呼嘯而來,將她席捲。
「蕭先生?」溫振華不可思議的看着蕭靖風。
又看了看被蕭靖風摟在懷裡的溫夏言。
一時間,溫振華竟有些糊塗了。
就連囂張的趙艷麗,也語塞了片刻,心中估算着得失利弊。
蕭靖風其人,她是萬萬招惹不得。
可看着溫夏言和蕭靖風站在一起,心中總有口氣不順。
「夏言倒是好福氣。沒想到竟攀上了蕭先生這顆大樹。」趙艷麗面帶笑意,雖是在夸蕭靖風,也表現出對溫夏言的羨慕。
可誰又聽不出趙艷麗對溫夏言的不屑。
身處漩渦中心的溫夏言,感受着蕭靖風身上的溫度,即便她心裡清楚的很,蕭靖風跟她只不過是交易。
然,她還是感激這個時刻有蕭靖風陪在她身邊。
「自然比不上溫先生當年的風采。」蕭靖風話有所指,淡淡笑着道。
眉眼之中,似是連看都不想再看。
溫振華敢怒不敢言,擠出個笑容來:「蕭先生過獎。」
表面上客氣,實際卻暗潮湧動。
唯有林長清的目光一直盯着溫夏言,那種嫌惡,讓溫夏言恨不得立刻消失。
「失陪。」蕭靖風舉止得體,及時將溫夏言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