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對不起你的是我,你不該那樣傷伯父伯母的心。」他坐到了她旁邊,聲音很低。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刁鑽任性嗎,你從小到大都是他們眼裡的乖巧懂事、待人寬厚的許墨池,哪怕明明是你背叛了我,是你錯了,他們也會認為是我配不上你,不是嗎?」她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喃喃自語,許墨池心裡一急,慌亂去抓她的手,想要開口解釋。

「許墨池,人人都說你性情溫順,你內峻外和,你待所有人都善良,唯獨對我殘忍到了極點。十五年,我陪伴你十五年。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追到機場,不要尊嚴苦苦哀求,我說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可以變成第二個韓夢瑤,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可以改、什麼都可以不要…」

蘇如初猛地轉過身,像是喉嚨里吞着一把碎玻璃,聲音顫抖夾雜着哽咽,原本清秀的臉痛苦成一團,整張臉被浸濕,說不清是淚水還是窗外迸進來的雨水。

「你知道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嗎?你知道被人像一條狗一樣踢開的滋味嗎?你知道疼到心肺都顫抖的滋味嗎?你知道我多少個午夜夢回痛醒恨不得自己窒息嗎?」她使勁兒抓着他的手,像是要把指甲插進他的骨肉,又像是要他感同身受她的痛苦,「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剝皮剔骨從你的噩夢裡走出來,你竟然回來了,你竟然又喚起我的痛苦讓我日日對着你,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

他聽她歇斯底里,用盡所有力氣把她擁入懷裡,真想將自己的心挖出來問問自己,他對所有人都善良,怎麼對她那麼殘忍,拋棄得毫不留情。他不在她身邊的這幾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窗外的雨勢漸大,打在兩個人單薄的禮服上,蘇如初在他懷裡並不掙扎,她在哭,仿佛是眼珠被扣了出來血流不止,「許墨池,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為什麼…」他感覺她的呼吸穿過他的耳膜凍得他整個身體冰涼。

第二天蘇如初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睡衣,保姆李姐敲了敲門端着早飯走了進來,「少夫人,有位唐小姐說是您的助理,在客廳等您。」

「李姐,我的衣服是誰給我換的?」

「這…」李姐有些躊躇,「是少爺,他沒讓我們幫忙。」

蘇如初眉頭鎖着幾分不悅,「你告訴唐小姐,我洗個澡就下去。」

「少夫人,少爺吩咐,您有低血糖,必須吃早飯,他做的都是您愛吃的…」

蘇如初顯然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進衛生間迅速衝去一身的酒氣,穿了件酒紅色的裙子下了樓和唐夏開車走了,留下苦口婆心的李姐。

「這麼着急找我什麼事?」蘇如初坐在副駕駛喝了大半瓶的礦泉水。

唐夏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初,你那部新作品《民國三場雪》池影公司投資了,」聲音也充滿了喜悅,「而且人家說,你可以現場監製。」

唐夏以為這個新別墅是蘇家的財產,她不是商圈的人,很少關心商業界的消息,所以她並不知道她和許墨池之間的關係。

許墨池的確講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