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她想起他當年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當時她只以為是他愛上韓夢瑤以後的愧疚,殊不知他正陷入雙親和愛人抉擇的困境中。

她都做了些什麼?除了帶給他痛苦和折磨,對,她在他身邊就只能帶給他痛苦。想到這,蘇如初轉過身要離開,她的確不配他的愛,或許和韓夢瑤在一起他會更幸福。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剛脫下手術手套就被家屬圍住了,「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包括要離開的蘇如初也停下了步伐,她好害怕聽見醫生說一句「抱歉,我們盡力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只是…」醫生環顧了一眼,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音,「病人一直在叫『如初』,你們還是讓這個人去和他說說話吧,對他的甦醒有幫助,不然一直昏迷着,不利於他後期恢復。」

病房內,許墨池穿着病號服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那雙極為好看的眼睛緊閉着,睫毛一根一根的翹着,因為失血過多,他俊俏儒雅的臉像一張白紙一樣慘白,床頭櫃還放着一隻摔壞的泥偶,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了。

蘇如初坐在病床旁,痴痴地看着他,臉上涼涼的,淚水淌過落在許墨池的手上。

「墨池,」她仿佛用出所有力氣才叫出他的名字,「你還記不記得,你十一歲那年我們一起去坐熱氣球,你恐高,氣球升起不過五米你就害怕地抱住我,你說無論什麼時候,我在你身邊握着你的手你就會心安。」

她把手覆在他手上,「我現在就在你身邊,就握着你的手啊,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墨池,我又犯了好多錯,你起來像小時候那樣幫我收拾完爛攤子再來叫我做檢討。」

「我生在蘇家卻不關心家族興衰而肆意妄為,這是第一錯,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卻不相信你的為人,這是第二錯,你事事護我周全我自認為深愛你卻從未與你並肩作戰,此為第三錯。」

「墨池,我的檢討都做完了,你怎麼還不起來罰我?是我做的不夠深刻你不肯原諒我嗎?」

「他們說的沒錯,我配不上你,我就是個任性自私的混蛋。」

整整三天蘇如初寸步不離守着他,水米未進,但是許墨池顯然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姐,你不吃東西他也不會醒過來,相反,你身體累垮了,韓夢瑤那個賤人會乘虛而入的,她又要去許家二老那裡討巧賣乖了。」杜辰陽倒了一杯白水放在她跟前,「況且,《民國三場雪》一直是池影公司負責的,想必他是想讓你開心,這部劇耗費了巨資,現在他臥病,公司這些事你不能一直擱着不管啊,不然就白費他一片苦心了」

見她略略有些反應,他又繼續說:「姐,就算是為了許墨池,你也得振作起來啊。」

蘇如初抬起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許墨池,是了,一直是他在保護自己,該輪到她來守護他了,她端起水杯潤了潤乾癟的嘴唇,「辰陽,你通知唐夏,把劇組這段時間的進度、拍攝情況和原來的工作計劃表都整理出來,下午我去劇組執導。」

「好,我現在就去。」說完開車離開了。

好在這部戲還有最後一集就殺青了,最後一場戲,是男主東山再起經商歸來,隻身站在瞭望台上再次向女主求婚,兩人重歸於好的大團圓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