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夢爵,橫濱市最大的娛樂會所。

尚雲汐端着酒,站在包間門口,深呼吸,深呼吸......

推門而入,燈光幽暗,煙霧繚繞。

喧囂,靡亂,放縱。

往下拉了拉超短迷你裙,還沒走過去,三五個猥瑣男就圍過來了。

「這妞正點啊!」

「小妹妹,你的酒怎麼賣啊?」

尚雲汐往後退了退,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們想要碰到自己的魔爪。

與此同時,她感到有一雙視線在暗處盯着自己,冷涔涔的,她巡視了一下包間,但燈光太暗,看不清。

「大老闆,我這裡有威士忌、白蘭地、龍舌蘭、你想要什麼酒都有,而且我還會調酒呢。」

這時,一個留着精短寸頭的男人撲近,色眯眯道,「你的酒好,但是人更誘人,我要是想要你呢?小妖精,賣不賣?隨便開個價。」

寸頭男的手放肆的在尚雲汐大腿上摸了一把,尚雲汐簡直整個人都崩潰了!

心底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為了賺到錢,一定要忍......

她咬了咬唇,繼續道,「當然賣了,只要大老闆你給得起,而且,我還有一個妹妹可以介紹......」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哭腔聲打斷,尚安妮雙眼噙淚的撲過來,「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上次你想把我賣給你們醫院的王副院長,這次還不放過我嗎?」

尚雲汐盯着尚安妮,眼神里沒有溫度,一早就等着她的到來。

但意料之外的,看到她身後,一個高挺而熟悉的身形。

呼吸,瞬間停滯。

當靳傳星的身形,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尚雲汐的臉色,一寸,一寸的白下去。

「尚雲汐,你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靳傳星的視線掃過她短到不能在短的裙子,一字一字從喉嚨里逼出來。

他端起她面前的紅酒,一點,一點,傾斜,稠粘的液體,沿着尚雲汐的發稍和臉頰,淌下來。

砰——

酒瓶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靳傳星修羅般的氣場震懾住,嚇得跑出去。

尚安妮也嚇了一跳,嘴角卻露出一抹陰毒的笑,她要的效果達到了。

很快收斂起來,楚楚可憐的挽着靳傳星的胳膊,「靳少,請您不要這樣,姐姐雖然自甘墮落,出賣身體,但是也許有苦衷的,她也一定不會真的把我賣了,我們勸勸她吧。」

沒錯,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這些話,無疑像一柄帶着倒鈎的刀,刺向他心底最不願意面對的恨和痛,拔出來的時候,連着血肉,模糊一片。

尚安妮跟他說夢爵那天晚上的意外,是因為尚雲汐把她賣給了一個男人,他不相信。

可是剛才,他看到,聽到這一切,他恨不得,瞎了,聾了,也好過被看到的事實,傷的千瘡百孔。

「尚雲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說的資格,難道就是為了錢,出賣自己,在男人身下婉轉嗎?甚至連你的妹妹都不放過?」

那一瞬間,尚雲汐發現,自己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她是多麼想解釋,不顧一切的解釋。

她此刻,像一個想要嘶聲竭力吶喊,嗓子裡卻連一個完整的音也發不出的啞巴。

那是一種極度的恐慌,壓的她喘不過氣,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靳傳星揮開她的手,避之不及的動作,好像......她是什麼骯髒的東西。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尚雲汐跌倒在地上。

酒,一瓶,一瓶倒在尚雲汐身上,從頭到腳。

鈔票,一沓,一沓從頭頂砸下來,四處散落。

尚雲汐仰頭看着他,所有的防禦都被抵毀,潰不成軍。

靳傳星,只要你拉着我走,我就放下所有的軟肋......

她在心裡哀求,只要你拉着我走......

可是他沒有,他的身影決絕的離開,他給她的餘光,像是在看一個賤人。

她的心,下沉,再下沉......

像是墮入了黑暗,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

......

誰也不知道,隔壁房間裡,身材高瘦的男人,半躺在紅皮沙發上,渾身透着一股陰沉的氣息。

他五官清俊,嘴角卻帶着似有似無的笑,看上去給人一種很寡淡的感覺。

「老大,這是您要的視頻。」之前留着寸短頭的男子走進來,遞過一樣東西。

男人把弄着手上的針管注射器,嘴角眼底滑過一絲精光,「送給媒體。」

......

翌日。

一段靳家大少,在某會所,揮酒撒錢,當眾羞辱某女的視頻,鋪天蓋地的傳遍網絡。

靳家大宅。

靳渝山重重一跺拐杖,大發雷霆,「靳傳星,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麼羞辱汐兒?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她!不!配!」靳傳星冰冷駭人的話,傳入尚雲汐的耳朵,如墜冰窟,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

「臭小子!」靳渝山氣的直抖,舉起手中的拐杖就打下來,靳傳星不躲不避,生生挨了一拐杖。

但老爺子的氣正頭上,又是一拐杖掄下!

只是這一,分毫不差的打在突然擋過來的尚雲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