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蘊的劍眉瞬時起了摺痕,凌冽的視線光束犀利,注視着面前的男人,反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上官少爺,思思是我最重要的女兒,我對不起她,純兒,算父親求你了,換腎給你姐姐吧!」礙於有上官蘊在場,景天明的氣場瞬時弱了很多。
這也是景純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了『求』這個字。
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美眸一怔,隨之還沒等有反應,身旁的男人又發話了——
「景思是你的女兒,難道景純就不是嗎?」
低醇的嗓音,不似病態的低弱,渾厚的氣力極快的碾壓景天明尾音。
他煩悶的眸中泛着焦急,為難的雙手緊握,最後說,「上官少爺,不管您今天說什麼,純兒都必須給思思換腎!」
停頓下,景天明迫切的目光又看向了景純,「你也不能對你親姐姐見死不救,是吧!」
景純無話可說,姐姐的死活她可以全然不顧,但是母親那邊……
她剛要說話,旋即,纖腰上一股力道覆上,上官蘊長臂單手將她撈進了懷中,寬大的胸膛,熟悉的氣息驚的景純臉紅又心跳。
「我也一句話,今天不管你說什麼,只要景純還是我女人,她就不能換!」
話落,上官蘊轉眸迎上了懷裡的景純,陰鷙的眸低滿含複雜,深深的睇了一眼後,他就移開了視線。
薄唇微啟,清淡的話語在唇邊吐露,淡淡的,卻像落石狠狠砸着景純的心。
他說的是,「我的女人,不能平白無故挨這一刀!」
景天明煩躁的視線,陰狠的掃向了景純,鋒利的眸光,像激光狠射着她,仿佛在說,敢不換,馬上讓你母親見閻王!
景純不安的心悸猛顫,想到母親,就痛不欲生。
不得不輕輕推開身旁的男人,眼淚卻迅速朦朧了視線,不過須臾,就划過了容顏。
卻努力強逼着自己,將眼中的氤氳盡數逼回,看着父親,淡道,「我換,父親,你去讓醫生準備吧!」
然後,轉過身,不敢看上官蘊的眼眸,只好低頭斂眸的小聲說,「我不能讓姐姐出事,我們畢竟是親姐妹,不是嗎?如果我眼睜睜的不管姐姐,我豈不是真的禽獸不如了?」
景純並不是一個好演員。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強顏歡笑的樣子,在上官蘊的眼中有多刺眼!
他沒說什麼,只是漠然的邁步,越過她走了出去。
景天明那邊通知了醫生,手術室里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工作,景思也被護士推去了手術室,很快一切就已準備就緒。
換了患者服的景純,在護士的陪同下,緩步走進了手術室。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麻醉醫生調配藥劑,準備全身麻醉,針頭正要刺破靜脈血管,旁邊主刀醫生已經拿起了手術刀,刀鋒凌厲的瞄準了景純左側腹下位置,千鈞一髮之際,外面突傳來『咣當』一聲。
因為響聲巨大,從而驚擾了所有人。
眾人還未等反應,手術室的自動電門,豁地打開了,緊接着對講機里傳來院長的聲音,「手術暫停,所有人撤出手術室,患者移去病房!」
院長發話,誰能違背?
按照吩咐進行,毫髮無損的景純和護士一起走去了病房,迎接她的,竟然是景天明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打的景純措手不及,大腦暈眩的險些摔倒。
上官蘊及時從外面進來,一把扶住了她,避免了景純摔倒的危險,小心翼翼的攬在懷裡,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了景天明的手腕,力道大的驚人。
絲毫沒有病者的體態,氣力足以要將他手腕活生生掰折!
「給我記住了,景純不僅僅是你女兒,同樣,她也是我上官蘊的妻子,從今以後,你敢打她一下……」
他話沒說完,深邃的目光就睨到了那邊病床上的景思,因為沒有注射麻藥的緣故,此刻的她,早就醒了。
上官蘊似想到了什麼,唇邊的冷笑衍生出惡劣的弧度,繼續剛剛未完的話,「你敢打景純一下,我就在景思身上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景天明,你要試試嗎?」
話落的同時,他猛地收力,景天明身體踉蹌,扶着牆才站穩了。
不經意間,景思視線在男人身上凝聚,眼尾蔓延出了些許的震驚!
景天明依舊對景純沒好氣,但忌憚上官蘊,自然不敢再動手,只是一改作風,開始抱着景純哭天搶地,「我的思思可怎麼辦啊?純兒,你就這麼狠心不管你姐姐了嗎?」
同時,壓低聲音,故意在景純耳邊,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音量,說了句,「你今天敢不換腎,我立馬活寡了你那個瘋媽!」
景純心悸顫慄!
低垂的眼瞼壓下了滿目的蒼白,卻映入了上官蘊的眼眸,魅瞳緊縮。
倏然,他拿出一份文件資料,一把扔到了景思的臉上,低冷的話語又急又狠,「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
景思一臉的嬌柔和委屈,好奇的打開了那份文件,卻在觸目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是什麼?」景天明大步上前,接過後仔細一看,當時也有些發懵。
上官蘊轉過身,嘴角吟起冷笑,「不錯啊,沒病裝病,還想索要妹妹的一個腎,景思,這場戲你演的不錯啊!」
景純渾然發愣,什麼意思,景思沒病?!
「我……」事跡敗露,景思一時間心虛的語調慌亂。
反倒是景天明護女心切,不管這些,只是拉着景思的手,露出了滿臉的喜悅,「太好了,真是謝天謝地,思思沒病就好了!」
說完,還激動的一把抱住了景思,真是千萬言語都難以表述他此時的滿心感動。
景純卻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心臟像被狠剜了一刀,同樣是女兒,自己得到的,永遠都是打罵與侮辱……
混亂的思緒早被上官蘊看穿,溫柔的將一把將她擁進懷中,她所有的心酸都在男人的臂膀化去,安撫的大手輕揉着她的頭,指腹輕輕的擦去她的淚珠。
卻沒有注意到一側景思注視着兩人的目光,原來,上官蘊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廢物無能……
那麼,景純這個賤貨,鳩占鵲巢霸占了本屬於她的位置!
上官蘊拉着景純的手轉身走出了病房,低冷的嗓音滿含森然的蘊怒,陰冷的在空氣中盡染,驚的房內的父女一陣脊背寒涼。
「下不為例,再有一次,我讓景家和你們兩人,統統從A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