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安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心中真的五味雜陳。
記得離開這裡的時候,他還只是十六歲的青頭少年。
一晃十年。
這些年他在部隊出生入死,如今退伍回鄉,擺在他面前的只有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群。
從小孤兒院長大的他,唯一的親人就是孤兒院的那些阿姨和疼他關心他的院長了。
「不知道她們還好嗎?」
周北安望着人來人往的江北市,他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司機問。
「江北孤兒院。」
「孤兒院?那地方好像要拆了吧?」司機一臉的不解問道。
「拆了?!」
「看你的樣子是不是第一次來江北啊?現在棚戶區改造,孤兒院那一片兒說是要蓋成江北新城的一處地標建築。孤兒院占地那麼大,怕是能值不少錢?」司機一臉艷羨地說道。
周北安一愣。
司機見他一臉的疑惑,道:「那片早在半年前就被列為拆遷房屋,對了,好像這幾天就要拆了吧。」
「這幾天!」
「沒錯,就是這幾天的事」司機說着看向他,問道:「先生還要去嗎?」
周北安有些迷茫,他本以為可以回「家」,可現在倒好,現在家都要被拆了,他竟然不知道去哪好了。
他遲疑了下,「嗯,先去哪兒吧。」
周北安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就算是只剩下一些殘磚破瓦,但畢竟哪裡是養他的地方。
車子剛一駛入他熟悉的街道,只見周圍已經是一片片殘垣斷壁,有些地方已被數米高的廣告牌圍了起來,裡面傳來機器轟鳴的聲音,一座座正在建築中的樓房已經拔地而起。
車子沿着老街道行駛了一會,周北安便看到孤兒院的那棟三層小樓。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司機指了指前面被幾台大型挖掘機械圍住的孤兒院道。
出租車在距離孤兒院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裡已經被拉上了警戒線。
周北安跨過警戒線,他慢慢朝孤兒院走去。
「強拆違法,還我人權!」
周北安聽到有人喊着這樣的口號。
他駐足尋聲望去。
此時孤兒院外圍了十幾個社會閒散人員,這些人一個個氣勢洶洶。
聲音便是從這群人內傳出的。
周北安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自從離開孤兒院當兵走後,雖說一直在軍隊生活,可對於當今社會上發生的強拆傷人的事也曾有耳聞。
特別是一些霸道商人,為了一己私利,對被拆遷人多方施壓,為逼迫被拆遷人離開,其所使用的方法可說不擇手段。
想到此處,周北安便急走了幾步,朝孤兒院奔去。
沒等他到了跟前,救看到孤兒院前面,幾位滿頭銀髮的老人正拉着橫幅攔在門口。
橫幅上用紅色筆寫着「強拆違法,還我人權」的幾個大字。
為首的老人一臉的愁容,正攥着拳頭,怒視着那些人。
在她身後,則是一些年紀跟她差不多的老人。
一個個也都被氣的面紅耳赤。
這幾位老人,在她們對面那些人面前,顯得是那麼人單勢孤。
圍着孤兒院的那些人,一張張的臉上掛着冷笑,有的乾脆對那幾個老人謾罵着。
內容無非是讓老人們快滾,說什麼「不走就弄死她們的」話。
周北安早就看到為首的那個老人,正是小時候最疼自己的老院長。
他剛要上前相認。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瘦的跟麻杆似的傢伙,突然從人群中跑出,他好像事先就有準備似的,二話不說就奔向了這幾名老人。
而他的手裡也拿着一個白色塑料袋,那袋子裡好像裝着一種泛黃的液體。
這人行動快的好像一隻猴子,眨眼就到了幾名老人的面前。
「去吃屎吧!」這傢伙邊說邊將手裡的塑料袋扔向了那幾名老人。
袋子在老人們的頭頂便爆開了。
裡面的黃色液體瞬間淋了這些老人一身。
麻杆身後的人群立時鬨笑起來。
而老人這邊一個個已淋得一身黃色液體。
「怎麼樣老東西,這大糞水味道不錯吧?哈哈哈」麻杆笑着問道。
老人們這時也已經被陣陣惡臭熏得,不得不紛紛將口鼻捂上。
「你們……你們別以為這樣我們怕了,只要我們在,孤兒院就絕不會讓你們拆掉!」
說話正是老院長。
「老東西真是給你臉了!」這麻杆見潑了大糞水沒起作用,他氣急敗壞地朝身後一招手。
只見他身後湧上來十幾個流里流氣的傢伙。
這些人一上來便將老人們手裡的橫幅搶了過去。
「讓你們反抗!」說着橫幅便被扔到了地上,這些人三下五除二將橫幅踩得稀巴爛。
老院長等人見狀,上前想要保護橫幅。
可還沒等她們幾人近身,那個「麻杆」上來便將老院長推倒在地,而那幾個孤兒院的老師也都被紛紛推倒。
「給我打!」麻杆說着一腳踢到了老院長的肚子上。
老人那裡經得住他這樣的攻擊,只聽一聲悶哼,老院長疼的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團。
拳腳此刻就好像雨點般招呼到了這些老人的身上。
老人們相互抱在一起,身子沒每挨一下打,就跟着顫抖。
「住手!」
麻杆等人正對老人施暴,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麻杆沒好臉色地回身罵道:「特麼的,誰啊!敢管老子的事,不想活了嗎?」
可他話音未落,只覺得脖領處被人一把抓住,接着人就被生生扔了出去。
他人在半空才驚叫出聲來。
「哎呀媽呀!」
還不等這麻杆落地,一道身影再次出現在他身前。
「咔!」
一陣骨斷之聲響起,這麻杆只是「嗯」了一聲,人便昏死了過去。
那剩下的十幾人一見同夥被打,一時間都愣在了當場。
周北安這邊卻再次身形一晃,那十幾個傢伙好沒看清是什麼,就接連被打倒在地了。
這些人那裡抗得住周北安的攻擊,一個個在地上哭爹喊娘,慘叫連連。
「老院長你們沒事吧?」周北安說着走到那幾位老人身前,他也顧不上這些人身上掛着的髒水,將幾名老人一一扶起。
「沒……沒事,謝謝你,對了你是?」老院長看了看周北安問道。
「我是周北安啊!是以前咱們孤兒院的孩子」周北安道。
老院長上下端詳了他幾眼,像是想起來了,笑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北安,我想起來了……你是周北安。」
就在此時,地上被打那些人也都偷着爬起,這些人見頭麻杆被周北安一招搞定,知道不是周北安的對手,抬着昏迷了的麻杆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北安,你不是去當兵了嗎?你這是……」老院長問道。
「我退役了,這回不走了。對了,老院長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周北安問道。
老院長嘆一聲,道:「這些人是浩天集團的,西城這塊地市里要改造,浩天集團就想用來開發這裡,可他們只給孤兒院三十幾萬,這些錢別說買房子,就算租房我們也租不到像現在這麼大的地方啊,這不我們不走,他們就三天兩頭地來禍害我們!」
周北安皺了皺眉,道:「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北安,浩天集團在江北勢力很大,只怕他們早就買通了也說不定」說話的是一名孤兒院的老師。
老院長點了點頭,道:「孤兒院這塊地其實我們倒是也能自己買下來,可……可要是買下這塊地拍賣就需要一百萬才行,我們都是窮人去哪弄這麼多錢啊!」
老院長說完連連搖頭。
周北安想了想,道:「錢的事我來想辦法。」
老院長一聽,臉色一喜,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苦着臉搖頭道:「不行啊,北安你別管這事了,他們不好惹,你還是快走吧,你剛剛把他們的人打了,恐怕等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要是回來找你可怎麼辦啊!」
周北安笑了笑,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和你們對我周北安有養育之恩,我怎麼能看着孤兒院和你們有難卻置之不理呢?老院長你別替我擔心,這件事我周北安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