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瑩喜歡中餐,周北安便陪着她到了江北市最大的且最有名的一處名叫「許家菜」的中餐館。
現在雖說已過了飯時,但這家餐館內仍是人滿為患。
「據說這裡不光是像我們這樣的老百姓來吃飯,很多江北的名流也都愛來這裡呢!我其實很愛吃他家的獅子頭,可一是上班太忙了,還有就是我還要攢錢……」沈瑩說道這兒,立刻停住不說了。
周北安當然知道她攢錢是為了什麼,那個前夫對她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放心吧,以後他不會再來了」周北安道:「你也別老是活在他的陰影中,你該有自己的生活才對。」
沈瑩點了點頭,接着笑道:「幹嘛還提那個人,我們點菜吧。」
周北安給沈瑩點了她愛吃的獅子頭,他也要了兩樣自己愛吃的菜。
二人正要轉身找位置。
卻見迎面走來一群人,為首的竟是他的一個「熟人」。
「周北安,這麼巧!」喬五微眯着眼道。
周北安道:「是啊,這江北市太小了,怎麼上一次的傷好了?」
喬五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他身後那些所謂的弟子,有些也是上次在場的,曾經目睹過周北安的功夫,所以並沒有人敢上前叫囂。
「拜你所賜,我回去後足足躺了十幾天」喬五道。
周北安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像這種報應對你這樣的人還是該多些才好,要不然你是不會有記性的。」
「你!」喬五要是平時早就發作了,可對面的人,他想那麼干,但卻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本事。
他狠狠瞪了周北安一眼,隨即冷笑着道:「我這幾日正想去那鳥不拉屎的孤兒院找你,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太好了,也是省了折騰我師兄他老人家了。周北安,我師兄現在就在樓上,他很想見見你,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上去見見他老人家?」
周北安看了眼身旁的沈瑩,隨即冷冷道:「對不起,我沒興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還要吃飯。」
說着他拉起沈瑩就要往大廳走去。
「等一等!」這時一樓通往二樓的拐角處,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
在這本來嘈雜的飯館內,這聲音竟然把眾人的聲音也都給蓋了過去。
周北安雖未轉身,但他眉頭也微微皺了下。
「這叫獅子吼,是少林宗功夫里的一項絕學,已經在江湖上失傳已久了,看來這人就是這個喬五的師兄沒錯了」周北安心中暗道。
他雖然不是什麼江湖中人,但對於一些武術門派的人和事,多多少少因為以前工作的原因也都了解一些。
在這人一聲大喝後,整個飯館內都安靜了下來。
這時本在點菜區點菜的人,也都紛紛自覺地讓開,只見一位年紀約在七十左右的老者,身形略顯富態,緩緩朝周北安這邊走來。
周北安也慢慢轉身,他看着來人,心中暗道:「好厲害的身法!」
但從這人走路的節奏來看,別看他形體微胖,但一定是常年在身法上有特殊鍛煉,才會有這種效果。
老者走到喬五身前,道:「老五,你這是什麼請客之道啊!」
瞪了眼喬五,老者朝周北安抱了個拳。
周北安知道這種見面禮,目前在那些江湖人中還很流行。
他朝老者微微點了點頭。
喬五道:「師兄你看這小子狂的,你給他抱拳,他倒好只是點了點頭,我特麼……」
老者擺了擺手,道:「江湖人士,何必拘於小節呢?」
說完這老者看向周北安,道:「老朽李賀,少林宗外門弟子,鐵尺金刀門現任掌門,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啊?」
周北安心裡也是一驚,少林宗他是聽過的,是武術界當今的泰山北斗級的大門派,而這鐵尺金刀門,好像是在華北五省有些影響力,看來喬五的背景果然不小。
「我叫周北安」他答道。
「哦,周先生之前和老五的過節我也聽說了,大家在一起切磋,難免會有個磕磕碰碰,不過江湖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我曾對老五說要到府上拜會的,不想今天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了,不知道能不能賞個臉一同吃個飯啊?」
周北安心裡當然知道這飯無好飯,這些江湖上的人,做事總是要個臉面,所以這李賀想必是要替他這個師弟找回這個面子的。
從剛剛這李賀露的那手獅吼功來看,這人的功夫不知拉開那個喬五幾條街。
甚至周北安覺得他比自己也是高出不是一點半點。
但人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是前邊有刀子,自己也要在刀刃上走上一遍。
再說身邊還有沈瑩在,他更不能在這裡認慫了。
周北安笑着點了點頭,道:「李掌門邀請,我周北安一定要給這個面子。」
此刻,整個大廳所有的客人,都一直看着兩人,大家都聽出這老者是來者不善,而明顯對方之前是有過節的,而在很多人是認識喬五的,有他在就一定有熱鬧看,人們自然願意看。
已經有人放下了手裡的碗筷,湊了上來。
周北安則看着李賀,等着對方下文。
李賀笑着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身旁的點菜區。
「既然是請客,周先生,不如你點個菜吧?」
周北安道:「我不懂你們江湖人的規矩,還是李掌門做主,我客隨主便就好。」
李賀便走到一排水箱前,他指了指水箱裡養的魚,道:「周先生這裡的鱸魚據說不錯,不如我們點道『孔雀開屏』如何啊?」
周北安道:「悉聽尊便。」
李賀笑道:「不過這鱸魚在烹製之前,有文武兩種抓法,這抓法不同,可是會直接影響魚的口感。」
周北安知道對方這是要切入主題了,他也不作聲,等着這李賀自己演下去。
而二人這一番對話,也立時間讓這普普通通的一次點菜便的有意思起來。
周圍看的人們興致更濃了,大家也都多少看出這點菜其實是大有明堂的。
更主要的是,李賀這新奇的說法實在很吸引人,大家便都瞪着眼睛等着他繼續。
李賀道:「我先說說這武抓,這武抓啊說白了就是直接用手或是漁網將魚抓出,但魚會在這時候掙扎,使其血液中最為滋補的部分揮發,這種魚吃起來,不但味道不佳,而且鱸魚特有的營養也所剩無幾了。」
周北安倒是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卻不像是這李賀瞎說的。
眾人也都聽的津津有味,看着李賀。
李賀接着道:「這文抓可就有些講究了,為了不讓這魚受到驚嚇,文抓就要讓這水裡的魚,在不知不覺間被抓住。」
人群里這時有人道:「這怎麼可能啊?難道要給魚下迷藥嗎?」
這人的話立時引來一陣鬨笑。
李賀卻笑道:「確實有的人會用這種法子,但這種只是文抓里的下乘手法,還有一種上乘的手法,可不借用任何的東西,就讓魚在不知不覺間上到砧板之上。」
圍觀人群響起一片驚嘆之聲,大家都想不明白,怎麼才能做到這樣。
有人便道:「這種手法真的有嗎?不是你編來騙我們的吧?」
眾人雖都這麼說,可周北安卻知道,這人之前鋪墊了這麼多,一定是對自己另有所圖。
果然李賀笑道:「周先生,你覺得老朽說的這種手法可存在啊?」
周北安知道李賀是要切入主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