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復返的宋佳慧將手中倒空的玻璃杯放到服務生手裡的托盤上,雙手環胸已改季禮臣面前的柔弱溫婉,嘴角勾着譏諷嘲弄地看着她。
「向晚清,別人的男人不是那麼好勾 引的,下次再被我看到你私下約禮臣見面,潑在你臉上的就不是檸檬,是硫酸!」
女人可愛的娃娃臉上猙獰着笑,狠狠瞪了向晚清一眼揚長而去。
她原本在附近不遠的萬達商場逛街,接到在季氏上班的學妹電話,說看到季禮臣跟一個女人進了公司附近的餐廳,還上了二樓包廂。
今天的事就算給向晚清一個教訓,她再敢糾纏季禮臣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包廂門口,男人一身得體考究的手工西裝襯得185的身高更加筆挺修長,墨司南沒想到又一次看到這個女人狼狽的樣子。
走進去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低頭看不清神情但是明顯感覺氣場低落的女人,「對這種男人,你還真是百折不撓。」
男人如大提琴低沉磁性的嗓音略帶嘲諷向晚清不值得,向晚清緊咬着下唇,搶過男人手上的紙巾胡亂擦掉臉上的水漬,揚起下頜,「我才不稀罕那個渣男!」
她要不是為了借錢,一次都不稀罕見他!
強 壓下心中因為季禮臣的話一陣陣泛過的難過,向晚清逞強的說着言不由心的話。
有時候男人和女人對待感情的方式不一樣,女人日久生情,男人日久變心。
墨司南看着女人通紅的眼睛,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向晚清猝不及防被帶着險些摔倒,掙扎着被他帶着往外走,「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兒?」
「閉嘴,你總不想這幅樣子在大街上被參觀吧。」男人將身上的西裝外套不容置喙的披在女人肩上,攬着她肩將她狼狽的樣子護在懷裡,出了餐廳。
向晚清低頭看到白色蝙蝠雪紡衫來,因為濕透隱隱約約透出的風光臉頰微微發熱,低着頭任由男人帶上停在餐廳門口的黑色卡宴商務。
車上向晚清垂着頭,雙臂交叉緊緊攥着身上男人的西裝外套遮住自己胸前的凌亂,半天憋出一句:「謝謝你,麻煩送我去市第一醫院就好,外套我乾洗過後跟昨天買衣服的錢一起郵寄給你。」
墨司南開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在方向盤上敲擊,聞言冷勾着唇角掃了副駕駛的女人一眼,「西裝乾洗的錢和昨天那套衣服加起來上萬塊,你確定現在有這個償還能力?」
「……」
向晚清不說話,攥緊的手指指甲嵌進手心不覺得疼,以前父母每月給她大筆花不完的零用錢,她從來對錢沒有概念,現在卻清楚認識到沒錢寸步難行的滋味。
向家別墅被抵債收走,她的車子和零用錢也都拿去還債,她現在身上除了一部手機連一個多餘的鋼鏰都沒有,更遑論多餘幾萬塊還給墨司南。
沉默了片刻,她從膝蓋上放着的手包翻出紙和筆,清秀雋逸的字體躍然紙上,簽好名字日期遞給墨司南,「這個當做憑證,等我找到工作,一定會第一時間還給你。」
墨司南回頭接過女人手裡遞來的紙條,清秀雋逸的字跡人如其人,上面清晰的兩個大字看的他不由失笑,「借條……」
從前那些女人花他錢都認為是理所當然,還第一次見到女人買一套衣服就開張借條給他說日後還的。
男人失笑的念着紙條上的字,黑曜石的眸子深深看了旁邊女人一眼,心裡自喃了一句:越來越有意思了。
車窗外車流穿梭,樓宇景物濃縮成小小的倒影飛快掠過消失在咖啡色車窗上,向晚清看到車子停在龍寰大酒店,下意識側頭看向駕駛座的男人,手指蜷縮着在男人靠過來的一瞬身子朝後縮。
男人為她下意識的躲閃怔忪,隨即越來越近的俯下 身子,俊臉逼近,呼吸相接。
他離得越來越近了…向晚清幾乎能聞到男人身上清爽夾雜淡淡煙草的味道,緊張的屏住呼吸,在男人俊臉更靠近一步條件反射的撇開頭,雙手抗拒的撐住男人胸膛將兩人距離隔開,「你,你要做什麼……額?」
咔噠。
身上的安全帶一松,墨司南鬆開手裡安全帶鎖扣眼底皆是玩味,「解安全帶而已,你覺得我要幹嘛,或者……」男人的聲音一頓,溫熱好聞的呼吸近距離噴薄在她臉側,拂過她耳邊細細的絨毛,「你期待我對你做些什麼?」
「我什麼都沒期待,下車。」向晚清羞惱地推開男人胸膛,拉開車門逃也似的下車。
再跟這個男人呆在同一個空間尷尬癌都要犯了。
「墨總裁。」
「總裁好。」
向晚清跟着男人身後走進龍寰酒店,門口的安保以及大廳接待各個對男人恭敬有加,反觀前面的男人始終一臉冷漠地不作一聲,竟直接帶着她上了專用電梯。
「你每天都對自己員工這樣?」
墨司南看了她一眼,冷然地目視前方漸漸閉合的電梯門將大廳來來往往的人隔絕在外,「一個集團掌控者,必須要分清上下屬關係。」
合格的掌舵人,只有認清僱傭關係才能在集團發展決策時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成分做出最有利集團發展的決策。
向晚清看着側前方高大男人,從她的方向只能看到男人半個後腦勺一半的側臉,完美如精雕細刻的稜角,唇角斂着冷漠的弧度氣場全開讓人覺得距離很遠很遠,又彷如隱在迷霧背後的深林引人心馳神往透着神秘的吸引力。
這樣的男人無論在哪裡都仿佛一道光芒萬丈的強光,照入旁人的世界輕易占據矚目。
電梯到達頂層58層,墨司南帶着身後女人出了電梯。
施華洛世奇切割完美的水晶吊燈照的走廊燈火璀璨,腳下柔軟的手工地毯踩上去就仿佛踩在雲端。
既是向晚清從前家世再好,也是第一次來龍寰酒店頂層,據說58層自建造以來就不曾對外開放,沒想到裝修如此奢侈豪華是墨司南自己占用的。
萬能房卡刷在門鎖感應器上,幾米寬大的巨大房間門應聲自動向左右打開,墨司南將手中的房卡交給呆愣站在門口的女人手裡,「進去清洗一下自己,這裡可以一直住到明天早晨,離開把房卡放到樓下服務台就可以。」
「你不進來嗎?」向晚清開口說完,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她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變相的邀請,墨司南一定又會藉機戲弄她。
墨司南看到她自言自語跟自己較勁的模樣,拍了拍女人腦袋:「洗個澡早點兒休息。」
說完替女人關上房門,乘剛才上來的電梯離開。
向晚清愣怔地看着緊閉的房門,反應過來男人剛才的摸頭的動作有多寵溺,心跳不受控制的怦怦亂跳。
傳言墨司南花名在外對女人極寵,他們才認識兩天,他偶爾對她溫柔起來簡直要溺死人。
她絕對不能對這種男人動心,一旦陷入就萬劫不復。
向晚清這些天沒有一天是休息好的,她在酒店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浴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窗外夜色闌珊,燈火閃爍着迷離的光,手中馥郁的酒香氤氳着酸澀滑入喉中,脾肺一陣澀意,黑暗的房間,月光灑在纖細單薄的背影,染上一層褪不去的落寞,與城市霓虹流彩仿佛隔離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