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看見徐帆和王漫妮,我走去臥室打包行李。
昨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明明將床鋪整理的很整齊,可是今天,床單褶皺了不說,床上還有女人的短褲。我掀起被子的一角,赫然發現床單正中央有乳白色印花。
昨晚,徐帆和王漫妮從派出所回來後,又在床上做了?彼此真像發情的貓,需求很大啊!
我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為了一個不在乎自己的男人哭除了禍害自己,毫無收益。與其如此,還不如笑出氣場。
離開之前,我問徐帆和王漫妮。
「你們昨晚幾點回來的?」
徐帆和王漫妮一臉懵逼樣。
我說了三個字:「派出所。」
然後,徐帆和王漫妮就明白了。
我用力關上門,我聽見徐帆在裡面大喊……
「藍心,你這個賤人,最毒婦人心。」
最毒婦人心?我看是最毒夫人心吧!
走出小區單元門才知道下雨了。我沒其他住處,只能去我媽那。我不想讓我媽為我離婚的事情擔心,撒謊說徐帆這幾天出差,我一個人在家無聊,來借住幾天。我想着,等過幾日,我找到新的住處,再搬出去。
總之,能瞞一天是一天。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警察找上門。
「是藍心嗎?」
「有人告你故意傷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我媽住的是老式小區樓,警察一來,弄巷內立刻圍了很多街坊鄰居。鄰居們展開七嘴八舌的討論,我媽膽子小,聽了幾句更慌了,攔着警察,不讓我被帶走。鬧劇持續了很長時間,警察沒耐性了,揚言,如果我媽再胡鬧,就以妨礙執法論處。
我怎麼樣無所謂,可不能牽連我媽。我安慰我媽說,沒事,肯定是誤會。我以為是誤會,可是當我到了派出所,看見那晚在酒店欲對我行不軌之舉的大叔後,才意識到,這不是誤會。
原來,那晚大叔被我打的許久沒爬起來,爬起來後就去鑒傷了,結果鑑定為輕傷。於是大叔就拿着鑑定報告,以故意傷害罪將我告了。
就算我動手了,也是自衛。忍不了大叔的惡人先告狀,我跟警察解釋說那晚的事我才是受害人,警察讓我拿出證據。眾所周知,酒店房間是不允許裝攝像頭的,我上哪弄證據。後來警察又說,人證也行。
唯一的人證是徐帆。
可是徐帆也是策劃人啊,絕對不會幫我的。
果不其然,電話撥過去,徐帆直接推脫不知情。
結果,警察坐實了我故意傷害的罪名,我被扣上手銬,轉去看守所。
我媽得到我被轉去看守所的消息,第一時間帶着律師趕來了。我媽剛看見我,就抱住我,一邊痛哭,一邊說:「傻丫頭,你和徐帆離婚的事情為什麼要瞞着我。」
我竭盡全力瞞着的事情,還是沒瞞住。等到我媽稍微冷靜下來,我全盤托出那一晚的具體經過。律師一下就找到問題關鍵,點明現在形勢對我不利,最好的辦法就是私了。
我媽讓我在裡面好好照顧自己,還說,她一定會救我出去。
可是,那一天後,連續好幾天我媽都沒有來看守所看我。我不知道私了的事情進展的如何了。直到,王漫妮來看我。
王漫妮從包里拿出結婚證:「藍心,我和徐帆結婚了。」
沖我顯擺來了?
「徐帆是我吃剩下的,恭喜你,願你吃剩飯吃的愉快。」我努力將祝福的話修飾的很有攻擊性。
王漫妮皺眉,揚起手要打我。可是一瞧地方不妥,又立馬收手。
「藍心,你不會還指望着可以私了,離開這裡吧?實話跟你說,其實告你故意傷害是徐帆的主意。徐帆說了,你讓他進派出所,他就讓你坐牢。所以,你就等着被判刑吧。」
本來我就覺得奇怪,我和大叔是有過節,可是也不至於鬧那麼僵,原來是徐帆在背後搗鼓。就因為我報警,讓徐帆進了一趟派出所?那晚若不是他們幹壞事,又怎麼可能被警察抓。
我迎上王漫妮,剛才她沒打我,是她慫。我沒她慫,我站起來,左右一起,啪啪扇在她臉上。最後還是看守員將我帶走了,才避免一場廝殺。
而王漫妮的話卻徘徊在我耳邊,久久不消。我開始擔心我媽,擔心着擔心着,「噩耗」來了。
律師告訴我,我媽為了我的事情四處奔波,又在門前跪了一夜,病倒了,正在醫院搶救。
我媽的身體狀況我最清楚,說是「搶救」,實則是生死一線。聞此「噩耗」,我申請取保候審。一般情況下,這種申請會通過,可是我的申請卻被駁回了。我知道這裡面有貓膩,肯定是徐帆授意的。
徐帆想將我困在看守所里,我卻是一定要去醫院的。聽監友說,受傷了會被送去醫院治療。我想都沒想,就用腦袋往牆上撞。看守員看見了,迅速控制住我。
「你們放開我。」
我像瘋子一樣,時不時左右叫囂,時不時上下踢腳。
鬧騰了許久,把負責我這件案子的警察都招來了。我以為我又罪加一等了,沒想到……
「藍心,你的案子,原告撤訴了,你可以走了。」
雖然我很好奇怎麼就沒事了,但是相較於這些,我更想知道醫院那邊的情況。我換上自己的衣服,太着急了,凌亂的頭髮都沒整理,蓬頭垢面的就出了看守所。衝到馬路邊,準備打車去醫院。
出租車沒看到……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我面前。
車窗搖下來,
我看清楚駕駛座上男人的模樣。
是他!
那晚被我撲 倒充當解藥的男人。
他怎麼來了?
那晚我和他撞見是在走廊里,燈光昏暗。翌日,他還沒醒,我就走了。而我現在又是這幅樣子,我抱着他沒有認出我的心理,往前面挪了挪。
賓利車也往前挪了挪。
我停住。
他看向我:「這裡很難打到車,上車,我送你。」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連小孩都知道,不能隨便上陌生人的車。
「我是顧憶深。」
「那天晚上在酒店和你共度一夜的男人。」
他還是認出我了。
而且他說他叫顧憶深?
顧憶深,顧氏文化的接班人,蘇城商界,王子般存在的人物。
我沒吱聲。
顧憶深又說:「連我的床都敢上,車就不敢了嗎?」
上……床是藥壯慫人膽。送上門的車?不坐白不坐。我果斷打開車門,坐進去。
「去康華醫院。」
讓我意外的是,顧憶深並沒有逮着我問東問西,而是專心開車。而且,他好像知道我着急,一路疾馳。從最初的反感,我開始有些感激他了。
我用餘光掃他。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即便遇上事,自然有手下人擦屁股,不會親自光臨看守所。就算光臨,身邊也會跟着人。他身邊沒跟人,巧的是,他出現的時間和我被釋放的時間吻合。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我忽然被釋放,是他的功勞。
我問道:「顧先生,你不是湊巧路過吧?」
顧憶深嘴角衍出一抹淺笑:「你不傻嘛。」
我皺眉:「我本來就不傻。」
「你要是不傻就不會被老公和閨蜜騙那麼慘。」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將頭扭向另一邊,不再搭理他。
賓利車在康華醫院門口停下。
我剛想下車,顧憶深叫住我。
「等一等。」
他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創可貼,揭開,貼到我受傷的額頭上。
「為別人的錯誤傷害自己就是蠢,以後別再干蠢事了。」
雖然他又「罵」我,但是這次我不生氣。我覺得他說的對,我點頭:「嗯。」
睫毛扇下再掀開的時候,看見他沒收手,還順勢撫上了我的腦袋,我本能往後撤。他攏着我的後腦勺,又把我帶進了。這次,我的臉差點埋進他懷裡。
「你……幹嘛?」嗅着他身上好聞的薄荷香,我緊張的舌頭都打結了。
「你的頭髮亂了。」顧憶深幫我梳理頭髮,動作溫柔。
我很享受,任憑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我的發間。突然,我想到我媽還在搶救。而我……
我用力推開他。
「謝謝。」
與他對視一眼後,我打開車門,下車。
我前腳剛走,他後腳追上來,將他的名片塞到我手裡。
「上面有我的電話,以後不管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打電話找我幫忙。」
我雖然落魄,但是也不至於事事求人。至少,在陌生的他面前,我想要裝一裝高冷。
我笑道:「顧先生,我們之間不過是一夜纏綿,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這麼認真。」
顧憶深認真的說:「我從不虧欠跟我上過床的女人。」
「……」
我攥着名片跑進醫院,趕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燈還亮着。我看不到裡面,乾等着,異常焦躁。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醫生走出來。
我迎上去。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病人情況很不樂觀,現在要轉去ICU病房,你趕緊去交住院費。」
後面醫生還交待了一些事,可是那一刻,我都聽不見了。我親眼看着我媽被推出來,橫跨大半身體的管子刺痛我眼眸,我第一次體會到被死亡掐着喉嚨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