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嘟嘟聲後,電話接通了。

「餵。」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趙舒舒眼圈泛紅,視線變的模糊,她緊緊咬着嘴唇,努力讓自己平靜,「媽媽,我是舒兒!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我很好,倒是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都沒見你過來?」何枚一直惦記着趙舒舒,現在聽到她的聲音,終於安心了一些。

「最近學校功課多,等過段時候我就來看你,給你帶之前跟你說過的蛋糕,是我們學校最好吃的蛋糕!」趙舒舒用力咬着大拇指,儘量讓自己語氣輕鬆,沒有異常。

「你好好學習,有空了再來看媽媽。」何枚強忍着身體帶來的痛楚,接着說:「舒兒,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的木頭盒子?」

「當然記得,媽媽說過的話,我都記得。」趙舒舒點點頭。

「以後,要是媽媽走了,你一定要記得把它拿出來,裡面都是媽媽給你留的東西。」何枚緊緊地捂着嘴,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趙舒舒急忙說:「媽媽,你不會有事的,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

「是的,一定會好的!舒兒,你不用擔心媽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媽媽最放不下的就是你,知道嗎?」無數次的治療,疼的何枚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可每當想起趙舒舒,她有強忍着堅持着,因為最讓她掛心的就是趙舒舒。

「我一定會好好活着,不讓媽媽擔心!」趙舒舒用手捂着電話,不想讓媽媽聽到自己的哽咽聲。

「趙小姐,時間要到了。」熊姐看了一眼廚房的掛鍾,一旁小聲提醒趙舒舒。

趙舒舒驚慌,趕緊捂着電話,怕媽媽聽到了。

停頓片刻,趙舒舒咬着顫抖的唇,心裡的酸楚化作眼淚,滑落,深呼吸,她故作輕鬆的說:「媽媽,我要去上課了,下次再給你打電話。」

「好的,那你快去上課,別遲到了。」

寶貝,媽媽一定會撐到你回來,只有見到你,我才能走的了無牽掛。

掛掉電話,趙舒舒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將頭埋在上面,嚎啕大哭,毫無顧忌。

一旁的熊姐看着心裡難受,忍不住也濕了眼眶。

不知道是不是哭的太傷心,趙舒舒感覺胃裡一陣翻騰,很難受,突然一陣乾嘔。

她緊緊捂着嘴,起身趕緊跑向洗手間,雙腿發軟,差點摔倒。

看着趙舒舒臉色蒼白,雙眼紅腫,嘴唇發烏,熊姐嚇壞了,趕緊給醫生打電話。

經過一番仔細檢查,醫生確定趙舒舒懷孕了。

醫生走後,熊姐立即給顧景燁打電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聽到趙舒舒懷孕了,顧景燁並沒有放下手上的工作,只是淡淡的吩咐:「讓她好好備孕。」

轉眼間,九個月過去了。

醫院產房內,突然響起一聲駭人的叫聲,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隨後,「哇哇哇!」一陣嬰兒的哭啼聲。

恍惚間,趙舒舒好像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她嘴角微揚,然後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舒舒終於有了意識,她吃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四周一片亮白,有些刺眼,她又閉上眼睛。

趙舒舒下意識用手去摸肚子,心頭一驚,她趕緊起身,腹部一陣鑽心的疼,背後起了一層冷汗。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趙舒舒驚慌失措,在病房四處尋找。

她咬着牙,一把扯掉手上的針頭,強忍着身體的劇烈疼痛,一點點移動,抬起無力的手臂,拼命的想去按呼救器。

還差一點,一點就可以按到了,趙舒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紅色的按鈕。

「啊!」一陣慘叫。

趙舒舒從病床上掉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的臉瞬間扭曲,額頭豆大的汗珠,一顆顆順着臉頰流下,只見腹部滲出一片血紅。

「天啦,你怎麼掉地上了!」一個護士驚叫。

片刻,醫生護士都趕來了,趕緊將趙舒舒抬上病床。

「傷口裂開了,趕緊準備再次縫合!」醫生臉色嚴肅,眉頭緊皺。

趙舒舒臉頰蒼白如紙,滿臉汗珠,嘴唇煞白,她強忍着傷口裂開的痛,緊緊的拉着醫生的衣角,聲音顫抖,「醫生,我…我的…孩子呢?」

「我先給你處理傷口!」醫生的視線停留在趙舒舒摔裂的傷口上,一臉焦急。

「不,醫生…你先告訴我,我的…孩子…怎麼樣了!」趙舒舒用盡全部的力氣拉着醫生。

「男寶寶已經被僱主抱走了。」醫生頓了頓,接着說:「一百萬的代孕費也匯入你的賬戶。」

趙舒舒震驚的看着醫生,男寶寶?難道……

「還有另外一個女寶寶…夭折了,醫院已經處理了。」醫生眼神閃躲,不敢直視趙舒舒。

趙舒舒腦袋一片空白,雙眼失神,胸口一陣發慌,「不可能,不可能,醫生,你…你騙我的,你騙我的!」

「啊!」一陣悽厲的叫聲,讓人不禁後脊背發寒。

她哭着,喊着,傷心欲絕。

突然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走到醫生旁邊,低聲說了幾句,醫生的臉色變的更加難堪。

醫生嘆了口氣,說:「趙小姐,剛才你媽媽所在的醫院來電話,說…你媽媽沒有熬過去,剛去世了。」

趙舒舒好像沒有聽清,她看着醫生,眼裡沒有一絲生氣,「醫生,你…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沒有聽清,你能再說…一遍嗎?」

「趙小姐,請節哀!」

「不,不會的,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你們肯定搞錯了!」趙舒舒的眼睛慌張的不停眨着,眼淚不停從眼眶滑落。

「趙小姐,你剛生完孩子,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情緒不能太激動了。」一旁的護士心疼的看着趙舒舒。

「我不相信,我要去醫院,我…我去醫院!」

趙舒舒全身顫抖着,想動,卻使不上力氣,她癱在病床上,雙眼空洞,像沒有了靈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