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小偷這一行的,不單要手快,腳也要快,否則正在例行公事時一不小心被人發現了,一旦跑不快那麼便唯有被抓住扭送到公安局的命運。
那個年輕人的腳也很快,他一個縱身從車窗上跳下後眨眼的功夫已經跑開了二十幾米外,其速度不得不讓人咋舌。
對於逃跑能力年輕人對自己可是很自信的,有那麼幾次他失手了被人發覺後正是靠着他這靈巧而又迅速的跑功相安無事的,所以,這一次這名年輕人也認為自己逃脫了,成功的把那精美的錢包收入囊中。
不過他想不通的是他當初下手那麼隱秘怎麼就被方逸天識破錢包就是他偷的呢?老實說之前在車上他被方逸天識破他就是偷錢包的人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差點跳出來了,幸好他靈機一動騙過方逸天,然後跳窗逃跑了。
想到這這名年輕人忍不住咧嘴笑起來,不單單是因為成功的逃脫出來更因為是今天又賺了一大筆,因為那錢包!或許那錢包裡面正如夏冰所說的只有幾百塊錢,可是管他呢,他想要的是那個錢包本身。
因為當他觸摸到那個錢包的時候便判斷出這是一個高級精美的真皮錢包,這麼一個錢包在市面上至少上萬塊錢,而他偷過來再度出手至少也能賺上幾千塊錢,想到這他當然開心。
所以他在保持着高速奔跑的同時稍稍回頭看看後面有沒有人追來,其實他認為自己回頭看是多此一舉,照他這速度怎麼可能有人能夠追趕過來?可是由於職業病的緣故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一看之下他的一顆心又差點跳出來,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了一個鬼般。
他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自己的眼睛裡出現了幻覺,所以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再回頭一看,這下是看得清楚了,可是他的臉色也被嚇得蒼白如紙,因為,他赫然看到方逸天就在十米開外奮力的追趕着他,而且方逸天那冰冷如刀般的凌厲目光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心窩,於是他嚇得扭頭就跑,有多快就跑多快。
「他、他到底是人還是怪物?!」年輕人腦海里不住的浮現出這個問題,與此同時他把吃奶的力,把今天吃早餐的炒粉外加兩個茶葉蛋的力全都使了出來,於是他的雙腿就像是裝了個風輪一般急速的奔跑着,沒命的奔跑着,惹得街道上路人的連忙閃躲以及差異的眼光。
他不敢再回頭往後面看,生怕一回頭又看到方逸天那冷峻的面目以及那兩道凌厲的目光。
約莫跑了兩三分鐘左右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左肩肩膀被人拍了拍,不輕不重,當下他心中一陣疑惑,怎麼會有人拍他的肩膀呢?而且他還是在急速的奔跑當中!這、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難不成是遇見了鬼?
雖說心裡驚怕無比可是那個年輕人還是朝左轉頭一看,一看之下他的胃部一陣的收縮,有種忍不住嘔吐的感覺,因為他赫然看到方逸天就跟在他的身後,相距不過二三十厘米遠,更可恨的是方逸天臉上是一副輕鬆懶散的笑意!
年輕人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想起了楚留香武俠大師古龍筆下的盜帥楚留香。
他大小就看過很多金古兩位大師的武俠小說,尤其對古龍筆下的楚留香印象極其深刻,因為楚留香的輕功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及的,他做夢也想擁有着楚留香那一身天下第一的輕功,這樣他在偷東西逃跑的時候可以瞬間擺脫追趕的人。
在他印象中每當楚留香施展輕功追上別人的時候總會不緊不慢的跟在這人的身後,然後伸手輕輕的拍拍這人的肩膀,仿佛是在說你別再跑了,我追上你了。
此刻這名年輕人覺得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的方逸天正是楚留香的化身,而他正是被楚留香所追趕的人,更令他難以費解的是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可是後面的方逸天似乎還是氣定神閒的樣子。
其實這名年輕人也不笨,要是笨他早就不做賊了,他知道再這麼跑下去他首先就要累死了,所以他突然間停了下來,不再跑了,自然而然,方逸天也停了下來。
年輕人累得不行,直接坐在過道上,大口喘着粗氣,胸口起伏不平。
而方逸天臉上依舊是那懶散而又不失優雅的笑意,他看着眼前的年輕人,開口問道:「不跑了?」
「不不跑了!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 怎、怎麼跑得比狗還快?」年輕人喘着氣,說道。
方逸天聞言後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我是什麼人 ? 哈,你這問題還真把我給問住了,有些人說我是流氓,也有些人說我是混蛋,不過還有些人說我是兄弟,嗯,少數人說我是色狼,我都不知道我是什麼人了。」
「哈哈」年輕人聞言後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半晌才問道:「接下來你肯定扭送我去公安局,對吧?我陳候今天也認栽了,說真的,我陳候出道至今還沒服過誰,不過今天栽在你的手裡我心甘情願。」
方逸天聞言後輕輕嘆了口氣,看着陳候,問道:「你為什麼要幹這一行?難道你不知幹這一行一旦被兇狠的人抓住了要剁手?」
陳候聞言後一愣,神色也落寞起來,悲愴道:「我知道,可是不幹這一行又能幹哪行?當初我隻身來到這個大城市準備打工掙錢,豈止被騙進了一家黑廠,這廠里的老闆兇狠歹毒,每天都要逼迫我們幹活十二個小時以上,當初說管吃管住,一個月一千五塊錢,進去後是管吃管住了,不過住的是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而且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小屋裡面,睡覺只能側着身,而吃的則是白菜蘿蔔,沒有半點油水,更可惡的是月底說好的一千五百塊錢拖了又拖,根本不發,為的是不讓廠里的員工跑走。」
「你說,這樣的生活叫我怎麼過?我可是來打工掙錢拱我弟妹上學的啊!」陳候說道激動處後忍不住大聲起來,接着繼續說道:「有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一戶人家的房子是開着的,而且裡面沒人,於是我溜了進去,把裡面值錢的東西偷了拿去賣,得了不少錢!第一次嘗到甜頭後我就萌發了偷東西的念頭,此後一發不可收拾,以偷東西為職業,越陷越深,不可自拔。」陳候語氣中透露着一股難掩的悲哀。
方逸天聞言後一語不發,沉默不語!
「這次被你抓住了對於我來說或許是件好事!送我去公安局吧,對了,這個就是那個小姐的錢包,交還給你吧。」陳候說着便把一個精美高貴的錢包遞給了方逸天。
方逸天接過錢包,雙眼看向陳候,他從陳候的雙眼看到的是無奈與真誠,當即他拍了拍陳候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相信你說這麼多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而不是為了博取我的同情而故意瞎扯。」
陳候聞言後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他輕輕說道:「謝謝!」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你送去公安局。」方逸天淡然說道。
「什、什麼?」陳候忍不住詫聲道。
「你要是進了公安局那麼你的弟妹怎麼辦?」方逸天緩緩說道。
「可是,可是我、我」陳候有點語無倫次起來。
「我相信你是一條漢子,我也不會看錯人!這樣吧,我看你的手挺靈巧的,我這有張名片,你照着這張名片去找這個機械加工廠,直接去找這個廠的老闆,他看到這張名片後會留你在廠里幹活的。」方逸天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剛進去開始什麼都不懂,所以進去後要從最基本的學徒做起,慢慢的跟着師傅學技術,這有點辛苦,學成之後你好好干,每個月至少有兩千塊錢的工資,不知你願不願意?」
陳候聞言後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逸天,半晌才顫聲道:「真、真的?」
「當然真的,不過當學徒這段時期有點辛苦,不知你能不能忍受得住?」方逸天說道。
「能,能,只要能夠學到一技之長我什麼苦都能吃!」陳候一臉堅定道。
「好,那麼你拿去吧!」方逸天把手中的那張名片遞給了陳候。
陳候接過名片後一種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別人抓住小偷之後不是打就是罵,然後再扭送公安局,然而方逸天竟是如此的不同,完全能夠體諒並且聽信他,更重要的是還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給他提供一份工作讓你不僅能夠脫離小偷的苦海而且還能學到一技之長。
想到這陳候的咽喉一熱,不禁熱淚盈眶,他突然雙腿一曲,正要對方逸天跪下,方逸天見狀後連忙扶住了他,喝聲道:「你這是幹什麼?」
「大哥,請受小弟一拜吧,我無以為報,只有磕頭拜謝了!」陳候身影哽咽道。
「一個大男人的動不動就跪下,像什麼話?快起來,快起來,要是你把我當做朋友的話就起來,起來!」方逸天拉着陳候起來,說道。
「大哥,你的姓名我還不知道呢!」陳候起來後問道。
「哈,以後若是有機會自然能相認,你還是快離開吧。」方逸天說道。
「大哥」陳候正想再說什麼,豈知被方逸天打斷了:「快走吧,看時間那個女人也快趕到了,她一旦趕到後你再想走就難了。」
「那、那大哥後會有期,大哥的恩情陳候永世不忘!」陳候說着便擦了眼眶中的淚水,消失在人海當中。
方逸天看着陳候消失的背影,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一個人唯有先去信任別人,你才能夠博取別人的信任。
方逸天語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