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專家們會給您母親做一個全面的會診,手術時間會根據她的身體狀況來安排。「

」太好了,謝謝你!「我緊緊捂着心口,只覺得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不再像之前那樣提心弔膽了。

等到那群人終於散去了,一直默不吭聲的秦翌年才走向我,抬手摸向我的臉。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躲閃,只覺得一個溫熱粗糙的觸感蹭過我的臉頰。

秦翌年的表情說不上是不悅,只是捻着指腹:「有什麼好哭的?」

「……「我這才發現自己滿臉冰冷,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了。

我深吸一口氣,狼狽地在包里翻了翻,卻發現自己沒帶紙巾,只好隨意地用手背蹭了蹭臉。

秦翌年頓時皺了眉頭,從口袋裡拿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藍白格手帕。

「不……不用……」那手帕看起來整潔乾淨,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木質男香,我下意識地就要擺手拒絕。

秦翌年卻不等我再說什麼,一手捏着我的下巴,用那方手帕仔仔細細地把我的臉擦乾淨了。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仿佛我是什麼珍貴的易碎品似的,眼神盯着我,卻幽遠得難以捕捉。

我甚至有種感覺,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透過我的臉去捕捉另一個人。

直到他收回了手帕,挑了挑眉頭,有些戲謔地看着我:「看呆了?」

我一個激靈,立刻回過神來,臉頰上滾燙。

我剛才居然看他看到發呆……

「還有一件事要做。」秦翌年道。

他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一群黑衣保鏢拖着幾個個人過來了。

我只認得其中一個,就是要挾我簽下欠條的那個小混混,還有一個看起來格外魁梧,一看就是他口中的「老大「。

「秦先生,人帶來了。」一個黑衣保鏢恭恭敬敬地對秦翌年道。

那個「老大」還不服氣,梗着脖子道:「你們抓我來幹什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閉嘴!你敢在秦先生面前放肆?「一個黑衣保鏢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讓他的臉貼地。

秦翌年只是擺了擺手,似乎很好脾氣,注視着地下男人地眼神就跟看着螻蟻一樣:」你就是羅老五?「

」是,是我……「秦翌年地眼神很淡,卻仿佛帶着實質,壓得那個羅老五的氣焰一寸寸地低了下去。

」就是你,找人跟盛小煥賭錢,還逼着他賠你一百萬?「秦翌年輕描淡寫地,把羅老五做的事一樁一件地都點了出來。

羅老五頹然地擦了把汗,道:「那小子睡了我的女人,我讓他賠點錢怎麼了?再說了。賭錢是他自己願意的,我還能按着他的頭去賭不……啊!」

一聲慘叫,伴隨着骨骼斷裂的聲響。

漆黑鋥亮的皮鞋踩在羅老五的手上,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看着那個保鏢活生生踩斷了羅老五的手臂,幾欲作嘔。

秦翌年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只是很輕地笑了笑:」只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我不喜歡太囉嗦的人。」

「是……是……您要問什麼都行……那錢我不要了還不行嗎……」羅老五疼得滿頭冒汗,立刻能屈能伸地道。

秦翌年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拿出支票夾來,刷刷寫了幾個數字,撕下來丟在了羅老五地面前。

光看羅老五慘白的臉上忽然大地回春,就知道那個數字絕對十分驚人:「這……」

「這筆錢足夠償還盛家的所有債務了。」秦翌年淡淡地道:「從今以後,不准再讓盛小煥去賭錢,更不准找盛家的麻煩。違者,後果自負。」

「是……是,我們再也不敢了!」羅老五惹上了秦翌年,還以為今天要在這兒送命了,沒想到秦翌年居然這麼大方。

他拿了支票,帶着自己的一幫小弟,連滾帶爬地跑了。

一直站在旁邊的我,看見壓在心頭的另一樁債務,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解決了,一時間幾乎做不出反應來。

「好了,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可以履行我們的合約了。」把那方手帕隨手塞回口袋裡,秦翌年淡淡地道。

「知道了。」我點點頭,心裡卻是暗潮洶湧。

跟在秦翌年身邊,我第一次見識到了權勢的好處。

我媽被送進vip病房,我弟弟的債務和仇家被一筆勾銷……

說實在的,自己能賣出這麼好的價錢,我還真要感謝林宇文,感謝那杯送錯了的紅酒呢。

我有些自嘲地想着,問道:「我應該怎麼做?」

「搬進我家裡。「秦翌年道。

」什麼?!「我懵了。

原本以為只是去跟他開個房之類的,他居然要我搬去跟他一起住?

」這也是合約的一部分,你不會想要毀約吧?「秦翌年有些戲謔地道。

說實在的,我現在對他真的很感激。既然他要我搬,那就搬吧。

我先回了趟家,把事情解決的消息告訴了我爸和我弟弟,他們都是大喜過望。

當我提出要搬出去住的時候,他們只是猶豫了一下,居然沒有多問一句原因,就任由我搬走了。

為了避免惹麻煩,我沒有讓秦翌年的車來接我,而是自己提着行李叫了出租車。

在我上車的時候,我爸看着我,囁嚅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我弟弟,則是在一邊信誓旦旦地保證:」姐,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賭博了,也不會再闖禍。「

」你自己好自為之。再有下一次,我真的幫不了你了。「我淡淡地道,關上了車窗,讓司機開車。

我一夜之間拿出了這麼多錢,然後又要搬走。可我的父親和弟弟,沒有人願意問我一句,是不是做了什麼交易,是不是去借了高利貸。

真可笑。

秦翌年的房子在郊區,是出了名貴得嚇死人的別墅區。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在走進去的一剎那,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唾罵一句,該死的資產階級。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傭把我迎進門,對我的態度不冷不熱:」盛小姐對嗎?請跟我來,您的房間在二樓。「

說完,自有傭人幫我提着行李,一路走上了旋轉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