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柳娘將嘰嘰歪歪的柳城推到了他自己房裡,便去前院將白日裡涼好的藥收起來。
收好藥,她一直等不到姒錦和沐歌,有些着急,便開了大門,站在門口向外望着。
大街上人不多,獸醫館的對面有間茶鋪,鋪子前,兩個男人正一邊喝茶,一邊朝獸醫館這邊查看着。
「大人說了,一定要抓活的!」
「用這個,能迷倒一頭老虎呢。」
「走!」
柳娘專心的將目光落在遠處的街上,根本沒發現兩人此刻以起身,正超她這邊迂迴過來。
就在柳娘受到危險的同時,姒錦在張鐵匠家,也同樣面臨着生命危險。
此刻的姒錦,被兩個黑衣人按在地上,一隻手臂被固定在桌子上。
「勸你趕快把解藥交出來,不然你這漂亮的小手,可就沒了。」坐在桌子旁的一個男人,提着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威脅着姒錦。
「那你就試試,看看切了我手,能不能得到解藥!」姒錦揚起頭,冷冷的笑着,絲毫不畏懼那男人的威脅。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斷手的滋味有多難受了。」那人說着,將短刀一轉,緊緊的握在手裡,並直接對準了姒錦手腕。
就在姒錦瞪圓了眸子,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失去手臂的瞬間。
一個男人輕咳了一聲:「咳!」
他這一聲咳嗽不要緊,揮刀要斷手的男人,立刻收了刀,轉身弓腰低頭,退在了一旁。
「既然你不願意交出解藥,那我們就來做個交易如何?」男人剛剛被姒錦下了蠱,靠在一把椅子上,臉色雖然慘白如雪,但他那股盛氣凌人的氣勢,依舊讓姒錦覺得膽寒。
方才跟着男人一起中了她蠱的人,都已經全部倒下,而他卻還是坐在這裡跟她交易,可見這人的功夫有多厲害,毅力有多堅定。
所以,姒錦對這個男人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我只是來給張鐵匠的馬看病的獸醫,根本就不是你們說的奸細,更加不認識你們說的什麼王爺,所以,要麼你們放了我,要麼,大家一起死。」
姒錦盯着那人一張清冷而絕美俊容,將自己的態度完全表明出來。
她來給張鐵匠家的小馬治病,突然闖進來三個人,二貨不說,先抓了張鐵匠,然後又殺了張鐵匠家的大馬。
姒錦為了保護小馬,隨手下了蠱,放走了小馬,並迷撂倒了三人。
她剛要帶着張鐵匠逃走,卻不想這位貌似誅仙的帥哥就帶人堵住了她和張鐵匠一家的去路。
所以,姒錦再次下蠱。
本以為這次可以跑掉了,結果沒跑多遠,就又被人追上。
而姒錦今日帶的蠱都已用光,又無法現場制蠱,只能被抓。
「反正我賤命一條,黃泉路上能有人作伴,一定不會寂寞。」姒錦知道這人是他們的頭,更加知道栽倒此人手裡,逃走的機會實在渺茫,所以,她豁出自己的命,來賭這男人不會殺她。
「你還真是個瘋丫頭!」冰冷的帥哥突然笑了一下,那張絕美的臉配上傾倒眾生的笑容,足足讓姒錦愣了好一會。
這男人要不要這麼美啊,太妖孽了這也。
「好久沒人敢和本座叫板了,瘋丫頭,本座跟你玩個遊戲,一炷香之內,你若解了他們身上的毒,本座放你條生路,且今日之事咱們一筆勾銷,日後絕不會再找你麻煩。」絕美的男人讓人將姒錦放開,將她帶到了他的面前。
「不然呢?」姒錦知道這些人的實力,若真想要滅她,那只是頃刻間,便會讓她屍骨無存,但她可是姒錦,絕對不會怕。
「不然,那我們就只能……後會有期了。」
姒錦本以為這美男會說一些冰冷而恐怖的話來嚇她,卻不想他給的答案,竟然是這樣的。
這樣的答案,反倒讓姒錦的心裡沒了底。
她最討厭的就是糾纏不清,更加討厭讓她討厭的事情找上她。
尤其是這美男的臉,看一次,就想剝下來一次給自己換上。
所以,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為了拉黑這人,她同意了美男的提議:「他們身上的毒我現在就可以解,但你身上的,要等到我安全了之後,在給你解藥。」
姒錦一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血灰,一甩手揚在了空中。
她這個人,說到就一定做到,說解,就一定會解。
但她解的不是毒,而是蠱。
「還不笨!」眼看着那些昏倒的人,紛紛清醒了過來,美男竟又笑了。
他這一笑不要緊,那些手下的腦袋,低的似乎更狠了。
「瘋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姒錦。」這是姒錦第一次爆出自己的名字。
「陌伊念。」卻不想,對方竟也說出了他的名字。
當陌伊念的名字進入姒錦耳朵里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突然打入了一條記憶。
樂無極的閣主,本名就叫陌伊念。
難道這男人就是姒夢爹娘失蹤之前,一直念叨的那個樂無極閣主陌伊念嗎?
「我可以走了嗎?」姒錦只覺得胸口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她知道,自己剛剛的想法都錯了,這個叫陌伊念的男人,她怕是無法跟他劃清界限了。
「請便。」陌伊念很君子的點頭微笑,表示姒錦可以走了。
姒錦再也顧不上張鐵匠一家人,徑直的出了打鐵鋪,拼命的朝獸醫館跑去。
此刻,姒夢的記憶隨着她拼命的奔跑,兇猛的打進腦海里。
那一日,父母一直心神不寧,嘴裡一直念叨着樂無極閣主陌伊念,說只有這個人,才能救他們。
那時候姒夢還小,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只是單純的記住了一個名字,卻不知道樂無極是幹嘛的,這所為的閣主,又是什麼樣的人。
而隨着姒夢漸漸長大,便開始去茶樓聽書,便知道了什麼是樂無極,誰,又是陌伊念。
驚魂未定的姒錦一路狂奔到了獸醫館,卻又被大敞四開的門嚇了一跳。
「姨娘!姨娘!」姒錦心上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衝到心口。
果然,當她跑到了內院時,竟看見了劉氏和那日追殺她和柳娘的縣太爺。
他們此刻正坐在那,手裡端着茶,一臉得意,而他們的腳下,是已經斷了氣的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