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陳曼抱着白色的貴賓犬進來,小貴賓犬一落地,就朝着臥室的方向跑去,發出嗚嗚的叫聲,似乎是想解救正在遭遇折磨的主人。

兩鬢灰白的奶媽看着臥室的方向,渾濁着淚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殘酷對待他們?難道我的悲劇又要重演?」

浴室里水霧蒙蒙。

順手扯過浴巾,裹住下半身,向門外走去。

半點餘光都不曾看向浴缸中,癱軟的像個泥娃娃一樣的穆希瑤。

拉開門,鬧鬧原本趴在門上的小爪撲空,按在男人的腳上,雲策怒氣上升,「死狗!」

一腳將鬧鬧踢開。

穆希瑤孱弱的撐着身子,從浴缸里翻爬起來,光腳跑到牆邊,心疼地抱起鬧鬧。

鬧鬧發出小聲地嗚咽,蜷縮在主人的懷中,眼淚汪汪。

它是穆希瑤心靈唯一寄託的小夥伴,最好的朋友,卻遭到了雲策的討厭。

穆希瑤深吸一口氣,對着黑暗中挺拔高大的身影道,「雲策,你有怨氣,沖我來就好,不要殃及無辜。」

「呵!」雲策譏誚的笑出聲,「這句話你也配說?」

一個無所不用其極,利慾薰心,差點斷送了好朋友青春和未來的女人,有臉冠冕堂皇地跟他說別傷害無辜,簡直可笑到了極點!

「虎父無犬女,你得到了你爸的良好遺傳,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下一秒,雲策猛地逼近,穆希瑤耳邊一陣風,他的拳頭重重擊打在牆上!

雲策憤怒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碎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

穆希瑤的身形猛然一顫!心裡遍地淒涼!當初為了融化他心中的仇恨,心甘情願的跳進這個地獄牢籠,三年裡承受着無止境的身心折磨和羞辱......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穆希瑤閉上眼,聲音帶着一絲蒼涼,「至少彤彤的那件事情真的跟我無關,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把你編造謊言的本事,留給那些被你哄騙的男人吧。」

雲策不耐煩的打斷,根本不想聽她解釋,他只相信自己的看到的事實。

彤彤為了生計不得已在會所上班,始終清純善良的女孩,絕不會做出那種骯髒不堪的事情。

更不會和眼前這個女人一樣不擇手段。想到這裡,他厭惡的皺眉,抑制不住心裡的怒氣。

「你根本就不配提起她,從你嘴裡說出的每個字,包括你這個人,都讓我感到無比的噁心、骯髒、惡毒。」

雲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無情的扎在穆希瑤的心上,她的心一滴一滴的淌血。

青梅竹馬,結婚三年,既是愛人又是丈夫的男人,對她的感覺,是憎恨,是厭惡。

還有繼續愛的勇氣嗎?

「你還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嗎?」房間裡的空氣涼颼颼的,穆希瑤怔怔地開口。

借着窗戶透進來微弱的光,雲策自顧地在衣櫃裡尋找衣物,對於穆希瑤的話像是沒有聽到。

與他而言,根本不願想起與這個女人有關的任何過往。

雲策的視若無睹,穆希瑤自嘲的笑了笑,房間裡昏暗一片,她走向桌邊。

在這棟別墅生活了整整三年,穆希瑤能像白天一樣自由行走,根本不需要藉助光亮,更何況,雲策因為不想看到她的樣子,整棟別墅根本就沒有安裝電燈。

拿起桌上的電子手錶,輕輕按了下,錶盤上的熒光,將她身上曖昧的痕跡,十分清晰地照進雲策回過頭的視線里。

「三歲相識,至今,我們認識二十年,7300多個日夜。」穆希瑤走近雲策,想看清楚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那又如何?」雲策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陌生的令人壓抑,「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從來都不認識你,因為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穆希瑤的呼吸一滯,盯着床頭上掛着的巨幅人體裸畫,一剎那間,巨大的羞恥感猶如無數根細細的針,刺痛着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膚!

即便是這樣的黑暗裡,也讓她無處遁形!那些不堪的往事,被這個男人時時刻刻拿出來諷刺!

他從未想過放下那些過往,更從未想過和她重新來過!

穆希瑤僵硬着身體,拿起電子手錶旁的一份文件,離婚協議。

薄薄的一張紙,卻像拿着鋒利的刀子。

雲策立下三年之約,穆希瑤曾經抱着幻想可以融化他的心,努力這麼久,終是白費。

她深呼吸,「今天協議的最後一夜,和我主動做一次,做完,我立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