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周靳遠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

安欣瑜也帶着孩子出院了,住進了曾經他與蘇桐當做婚房的別墅。

但他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哪裡不對勁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隨着蘇桐去世安欣瑜入住周家以後越來越強烈。

晚上,他與幾個朋友在會所多喝了幾杯。

回到家,安欣瑜急忙笑着迎了上來,軟軟的雙臂纏上他的胳膊:「靳遠哥,你回來了?」

她今天特意噴了香水,換上低胸的裙子,一頭烏黑的長髮垂在肩頭,襯着白皙的肌膚更加瑩潤滑膩,沿着小巧的下頜,脖頸間的線條優美起伏,蔓延到了光滑挺起的胸……

她故意用胸在他手臂上磨蹭着。

周靳遠喝酒有點多,心思卻毫無旖旎。

他撥開安欣瑜:「我有點累了,先去洗澡,你也早點睡吧。」

安欣瑜指甲都快摳進掌心了。

他竟然沒有多看她一眼!

「我穿這條裙子好看麼?」她不依不饒地貼在他的後背,一把將他抱住,下巴在他肩窩裡輾轉碾磨:「靳遠哥,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而且我住進來已經一個月了,你為什麼不碰我?」

話里的暗示意味很濃。

其實除開一年前在KTV那次意外碰了安欣瑜,周靳遠一次都沒有與她發生過什麼,以前的理由是她懷孕身體不好,如今……

蘇桐死了,他以後會娶她。

她是光明正大的周太太。

他沒有理由再拖下去。

他轉過身,眼底掠過一絲幽暗不明的星芒,大掌緩緩落向她的後背,一點點游移而上,燈光下,有那麼一瞬間,酒意上頭,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蘇桐……」他無意識地呢喃出聲。

安欣瑜尚未彎到最完美弧度的嘴角一僵。

他剛剛叫的是……蘇桐!

「哇嗚……」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突然拉回兩個人的思緒。

周靳遠看清身邊的人是安欣瑜,眸子一沉。

他究竟是怎麼了?

分明,這才是他未來要走一輩子的人!

眼底閃過一絲異光,他道:「睿睿哭了,我上去看看他。」

周睿,他給兒子取得名字。

安欣瑜強忍着怒意:「好,我跟你一起去。」

賤人,就連死了也不給她安生!

還有她的兒子……

——

周靳遠是個工作狂。

翌日,他上班前途徑嬰兒房時,聽到睿睿一直在哭,保姆怎麼哄都哄不好,最後還威脅地說:「小少爺,你要是再哭,一會把太太吵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誰許你怎麼威脅小少爺的?」

周靳遠陰鷙冷漠的嗓音猶如利刃突兀響起,冷鶩的黑眸寫滿憤怒。

他還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保姆都敢這麼恐嚇睿睿!

「周……周先生?!」保姆扭頭一看周靳遠,差點沒嚇得丟了手裡的睿睿,低頭道歉:「我無心的,小少爺還小,他聽不懂的……」

周靳遠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將睿睿接過抱在懷中。

他明明是足月生產的,卻體弱,經常得病。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睿睿的小胳膊上,胳膊上竟然有一條青紫的掐痕,隱隱伴隨着指甲印,雖然結痂了,卻依舊看着便覺得觸目驚心!

睿睿,被虐待了!

「連個剛出生的孩子都照顧不好,我看你也不必再繼續當幹這一行了!」

這是要……封殺她?

保姆身子一抖,直接跪倒在地上:「小少爺手臂上的傷口不關我的事啊,我早上來的時候,小少爺就已經是這樣了,我剛剛撩開袖子就是想幫他處理一下傷口……周先生,你別封殺我,我家裡還有……」

「管家!」周靳遠無心再聽一個虐童保姆的廢話,沉聲道:「我以後不想再看到這個保姆!」

「是,周先生。」

管家立刻吩咐傭人將保姆拖下去。

保姆還想嚷嚷什麼,安欣瑜此時一臉睡意惺忪地站在主臥門口,皺眉看向管家:「怎麼回事?一大早吵什麼?」

管家給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直接捂住了保姆的嘴將她拖走。

周靳遠將睿睿放回嬰兒床上,原本哭鬧不止地睿睿忽然就停止了哭泣,撩高一隻白嫩的腳丫子,撲哧撲哧的吐着泡泡,竟然也不哭了。

周靳遠盯着兒子安靜的眉眼。

越來,越覺得長開後的五官像某個故人。

一時間失了神。

安欣瑜眼底掠過一絲恨意,假裝關切的問:「怎麼了?保姆做什麼惹你這麼生氣?」

「你還說,你怎麼當媽媽的?!」周靳遠聞言,冷聲道:「睿睿被之前那個保姆虐待了,手臂上都是淤痕,難道你整天在家裡帶他就沒有發現麼?!」

「我……」安欣瑜忽然就愣住了。

周靳遠從來沒有對她發這麼大的火!

她僵在那裡片刻,良久,擠着幾滴迷濛的淚水,無辜地垂下頭:「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聲音軟糯,充滿了傷感。

周靳遠心臟跳了跳:「抱歉,最近公司的事情有點多,我沒控制好情緒,不是故意要凶你,以後請個好一點的保姆回來。」

安欣瑜漂亮的睫毛輕顫。

手心卻緊握成拳。

蘇桐死了,她的兒子卻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