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跑了,仨人也回過神來了,可心裡卻更加不安了。

幻靈追着譚皓輝離去,也不知道遇沒遇這倒霉催的。

楚寒趕忙將那剩餘的棉被塞了塞裹住白玉珩,之後又把那倒在雪地里呼哧呼哧直喘的狗給拖了回來,這狗傷的可不輕,而且與他們有恩,不能見死不救。

看着嚇的渾身沒勁的白小二,楚寒默默地嘆了口氣,將她一塊塞到爬犁上,好在這爬犁夠大,然後又把狗塞她懷裡了,叮囑着抱住了,便提着燈籠拖着爬犁跑入大雪之中。

在白玉珩的指揮下,終於走到了下河村,結果才一進村子,都不用白玉珩再指揮,她自己就找到了老譚家了。

沒別的,村里人都沒睡,村道上不少人來來往往嘴裡念念叨刀在講着譚家的事,而且那門口圍了太多的人,並且還掛上了歲頭紙。

不用說也知道這家裡死了人。

「怕是姑夫……」小二說到一半便停住了。

楚寒拉着爬犁擠過去,就看到那緊閉的大門前跪着一對母子,而且幻靈也跪在身邊。

「幻靈幻靈……」楚寒叫着,幻靈回過頭來,看到她愣了一下,隨後跑了過來,「嫂嫂,你怎麼來了……哥?」當真是滿臉的詫異。

白玉珩點頭,問道,「誰幹的?」

一路走過來,已從村民的話里得知的差不多了,看着自家小姑被攔在大門外,他只覺得這譚家欺人太甚。

幻靈還真沒看到她哥這般生氣,瞥了眼楚寒便小說道,「我跟皓輝回來不久,姑夫就咽氣了。等譚英俊他媳婦的娘家人來了之後,不知道說了什麼,譚英俊就把小姑跟皓輝給趕了出來,說什麼都不讓進家口。」

白玉珩眯了眯眼睛,「走,咱們過去!」

幻靈跟楚寒便將他扶了起來,走到小姑白雲的旁邊,白玉珩便道,「起來,沒有對不起他們譚家,不用跪。」

白雲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侄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忙道,「珩兒,這大雪的天,你……你怎地來了?」

白玉珩的臉極其嚴肅,再次說道,「起來,不跪。」

白雲也不知怎地,在白玉珩那略顯冷漠的眼神中,就站了起來。

白玉珩對譚皓輝道,「去開門。」

譚皓輝搖了搖頭,「裡面鎖死了,打不開。」

白玉珩便皺了眉,下意識地看向楚寒。

楚寒挑眉,嘛?你讓我去開?

可能白玉珩也覺得有點荒唐,輕咳一聲便收回了目光,對幻靈道,「上前去叫門,問問他譚英俊,是不是真的要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問問他,怕不怕見官!」

幻靈咽着口水,其實她也不敢,因為譚英俊他老丈人家的人都忒凶,可是看着哥哥那幽深的雙眼,突然就覺得比那些人還要嚇人,兩下一衡量,她決定去敲門。

不過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只覺得身上重量多了一些,抬頭就看到她嫂子按住了她的肩膀。

「嫂嫂……」

楚寒擺了擺手,「你不行!」

不是說自己有多彪悍,實在是幻靈她生在這個年代,骨子裡就有一種弱氣,就算上前了,也敲不開那門。

而她,壓根就沒想敲門,反正都是木頭做的,好拆!

當然,她不是要拆門,她要拆柵欄!畢竟這玩意她今天已拆了幾回了,就算他老譚家的柵欄結實一些,可架不住楚寒那滿身的洪荒之力。

結果就看到那瘦瘦小小的身子,三下五除二的掰下一根,而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沒一會的工夫,老譚家那緊閉的大門旁邊開了一道口子出來。

圍觀的百姓皆目瞪口呆,話說這誰家的姑娘啊?

拆完柵欄的楚寒回頭對着幻靈道,「扶你哥坐爬犁上,咱們進去。」

你老譚家不就是欺負白雲她孤兒寡母沒後台嗎,大不了咱就跟你拼了!

等一行人都從那柵欄走進院子後,外邊的鄰居就炸開鍋了,呼啦啦地一窩瘋鑽了進去。

幹嘛?看熱鬧啊!呸呸呸,什麼看熱鬧,這老譚家不是死人了嗎,咱們是來幫忙地!

院子裡冷冷清清,那一口棺材孤零零地矗在那搭起的棚子下面,竟是連張紙都沒有燒,而屋子裡卻是燈火通明,影影綽綽看到不少人在晃動。

等白玉珩一行人都進了屋,原來喧鬧的屋子瞬間陷入了寂靜,十來雙眼睛全部看過來,除了震驚之外就剩下惱怒了!

那頭戴孝帽的年輕男子猛地竄了上來,惱火地吼着,「誰讓你們進來的?」

「英俊,你怎可趕我?」白雲滿面心痛,她養的十來年的兒子竟是一頭白眼狼。

譚英俊歪着個脖子,一副不服天朝地府管的樣子。

白玉珩冷冷地道,「譚英俊,我姑姑是你爹明媚正娶進你們譚家大門的媳婦,你爹屍骨未寒,你便將繼母趕出家門,你不怕眾人恥笑不怕被扣上大不逆的帽子嗎?」

楚寒暗自咂了下嘴,我擦,大不逆的帽子?行啊你白玉珩,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主,放個屁就能嗆死人!

果然,那譚英俊就變了臉色。

「誰說她是英俊的繼母?她只是我公公花五兩銀子買來暖被的小妾罷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一把將譚英俊拉到了身後,衝着白玉珩冷冷地說道,「怎麼,你要為白雲這個妾出頭嗎?就算是出頭,你也不撒泡尿照下自己什麼德性?一個沒多少日子的病鬼,有你說話的份嗎?」

白玉珩緊緊地捏着拳頭,只不過他看的是譚英俊,「你五歲喪母,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心裡清楚,八歲的時候,我姑姑嫁入你們譚家,十年來對你如何?你就這般對待她?」

譚英俊的臉色越發的漲紅,只不過他媳婦一直踩着他的腳不許他出聲,而她身後的娘家人,那就是她的後台,下巴一揚,「都說了她只是一個妾,我們沒有賣了她已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再說了……」她目光一掃便盯在了楚寒的身上,冷冷一笑,「我沒記錯的話,你身上這棉襖應該是這個妾送回去的吧?」

楚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棉襖,伸手彈了一下,慢幽幽地說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件棉襖可是姑姑當姑娘時候的衣物吧?」

她之所以知道,那是剛才小二小三整理衣服的時候,李慕雪說的,而且這件棉襖也是白雲現改的,原本要比這大多了!

「呵!」那女子不屑一笑,「總歸是從我們家拿出去的。一個妾,拿着主子家的東西貼補外人,你自己說說,要是把她送官,等着她的是什麼?」

哎呀!楚寒上前一步,「你倒是牙尖嘴利,不過,我們真的不怕見官,就不知你身後的男人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