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比起白開水來,香了一點點又苦了那麼一點點,甜了一點點又好看了那麼一點點,拿來漱口還不錯。」
煙雨樓,秦都最大的酒樓,三樓之上的華麗雅致的廂房內。柳隨風一口將精琳琅刻茶盞中的茶水灌進嘴裡卻並未下咽,咕嚕咕嚕一陣,而後吐進了旁邊的玉碗之中。
「撲撲,嗯,這感覺還不錯。」
拿起錦帕拭了拭唇,柳隨風咂巴着嘴:「嘖嘖,璃,你那公主姑姑是不是太小氣了點兒,你這堂堂皇侄兒去了,就拿漱口水來招待你。」
南宮景璃瞟了他一眼:「你那張嘴倒是金貴,若被柳老爺子知道,他兒子拿上千兩銀子一錢的茶葉來漱口,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昏過去。」
拿觀山雲霧漱口,虧他想得出來,那可是極品貢茶,采自終年被雲霧籠罩,海拔千米之上的觀山之頂,採用特殊手法烘焙研製,產量極低,每年送進宮的也至多不會超過五斤。
「知我老爹者,莫過於璃王也。」柳隨風搖扇一笑,「不過,銀子麼,不就是拿來花拿來享受的,你要喜歡,我待會兒派人送幾斤到你府上?」如此大的手筆也只有秦都首富柳家公子才能辦到。
「好啊。」
南宮景璃欣然應下,送上門兒的東西不要白不要,拿起玉盞輕輕啜了一口,馥香滿喉:「靖洲那邊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不過處死幾個替罪羊,古往今來,哪個當官的不貪,你以為南宮景明名字里有個明字,就真能明察秋毫?」
「靖洲那就是團亂麻,整個靖洲官場盤根錯結,尤來已久,據說,後面還有人。」
柳隨風撇撇嘴,面含不屑,說着拾指朝上指了指:「除非找到線頭抽絲剝繭,將幕後黑手一舉揪出,否則,官官相互,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南宮景明……」
「呵呵,雖不聰明,可也不笨,怎麼可能因此得罪那麼多人。」
「倒是南宮景煜,他一向不是南宮景明的跟屁蟲麼,怎麼這次倒是提前回來了?還那麼巧,救了洛仙兒。該不會南宮景明又打上了洛仙兒的主意吧?」
「喂,你打算怎麼辦?」柳隨風抬眸,看向南宮景璃。
「什麼怎麼辦?」
看南宮景璃一臉興致缺缺的表情,柳隨風桃花眼微挑:「南宮景璃你就裝吧,那洛仙兒自從祈山回來之後,天天粘着你,看你時那火熱的小眼神,嘖嘖,你就沒有一點感覺?」
「他是我表妹,況且,她還小。」南宮景璃皺眉起身,看向窗外,淡淡道。
「是啊,表妹,表哥表妹哦——」柳隨風說的一臉曖昧,拍了拍好兄弟的肩道:「其實也不小了,不是說她馬上就十一了麼,三年後及箳。長得又是國色天香,正好啊,你就真不考慮下?」
「……」
「兄弟,有沒聽我說話?看什麼呢?」柳隨風半晌沒等來回音,疑惑的望去。
「咦,怎麼會是她,那不是……」
樓下繁華的街道上,一個長相秀氣的小丫頭拉着一個白鬍子老頭兒在人群中疾步穿行。
老頭肩上還挎着個藥箱,跑得氣喘吁吁,小丫頭卻還在不停的催促:「大夫,您快點,快着點的,我家小姐還等着呢!」
「哎,慢着點的…小丫頭,慢着點,我這老骨頭可經不起這麼折騰,否則,到時需要醫治的就不是你家小姐,是老頭子我了…」
「大夫,我知道您受累了,可我家小姐真的不能等,小姐渾身燙的厲害,我……」紅錦說着紅了眼眶。
夫人還在坐月子又要照顧小少爺,小姐硬是不許她們將生病之事告訴夫人,突然間看着那樣虛弱的小姐,是真讓人心疼。
「哎,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要再哭就更耽誤了。」白鬍子老頭見狀也是不忍,無奈揮了揮手,撐起老胳膊老腿,兩人漸漸遠去。
「璃,那不是洛無憂的丫鬟麼?」柳隨風皺眉:「我們離開時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病的那麼重?」
南宮景璃腦海驀然浮現出一張微微蒼白的臉,手上絲巾被血漬浸透,額頭滿是汗漬,卻依舊倔強的隱忍。那奇怪的抽痛,再次浮上心頭,讓他有些許的煩悶。
「不知道。或許她本就不舒服吧!」說完,他轉回房間,不再去看。
柳隨風看着他,微愣,隨既一臉恍然:「璃,該不會,你看上洛無憂那丫頭了吧?」
「沒有!」
「嘁,還不承認。說來那丫頭還不錯,文文靜靜看着挺舒服,不過,就是性子太弱了點,看起來,在相府過得不怎麼好,做你的王妃怕是……」
「胡說什麼呢,我都說了沒有。」
弱麼?至少,她還沒看到哪個千金小姐手破那麼大塊,都不喊痛,也不在意的。
「我胡說?是麼,那今天那個女人罵你什麼,罵你賤人哎,你怎麼就那麼算了?哼,這可不像你璃王的作風。」嘁,不就是看人小姑娘手受傷心疼了麼?
「我哪有心疼?」被說中的南宮景璃有些恍神,心疼?不可能的,他才第一次見她,怎麼可能會心疼?
柳隨風見狀,桃花眼瞪大,紙扇一合輕拍手掌,眸光一轉,笑道:
「沒有,那太好了,既然你對她沒什麼,那我就放心了。我還真擔心到時我們兩兄弟為個女人打起來呢?」說完還拍了拍胸口,深深的舒了口氣。
南宮景璃聽得皺眉,聲音有些低沉:「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說這麼清楚你還不明白?」柳隨風一臉你是白痴的表情:「我的意思就是,我看上洛無憂了,既然,你對她沒意思,那我就不客氣羅。」
「……」南宮景璃。
「怎麼,後悔了,那就承認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又不丟人,大不了,我將她讓給你,正所謂兄弟妻不可欺,當然你想公平競爭也可以……」
「無聊,你想怎樣,隨你,別把我扯進去。我還有事先走了。」南宮景璃語氣有些不好,胸口悶悶的。
「這就走?我還想讓你幫着出出主意,看怎麼約見面,是送拜貼去洛府呢,還約找個理由將人約出來呢,哎,喂,別走啊……」
嘭,巨大的關門聲,讓柳隨風眯眼,揉了揉耳朵,突然間笑出了聲。
「白痴傻瓜還說不喜歡!想也知道本少怎麼可能去約洛無憂,那可是洛家的人……」
柳隨風搖了搖頭,自言自語。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此時此刻,已經進入他與洛無憂第二次見面的倒計時。
而,這一次見面,幾乎改變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