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的路上,因為一些舊事多了許多基調,或悲寂、或遺憾、或無奈。

既然已經進入都城,溫崢慶幸都城還沒有關,問清楚靜好的住所,一邊送她一邊繼續講故事。

靜好想,葉潭墨如此多的戰績,為什麼卻在官場如此不得意。

有些事難以如意,一來是獨力難改;二來是時運不濟。

本來靜好一個現代人,也不清楚古代的官位,只是她知道許慕蘭的事,和葉潭墨比起來,似乎有點不值一提。靜好記得許慕蘭的一個副將和自己說過,許慕蘭最大的一次戰績是仗着人多把敵人圍在城中,等來了許老將軍,父女一起立了戰功,可許慕蘭的軍銜卻比葉潭墨都高。

世間總有許多不公,如若不能奮起反抗,只能悲哀接受。

走到若水醫館前,溫崢問是不是這裡。

點了點頭,靜好請溫崢進去。

和靜好姑娘一起進去之後,溫崢說:「還真不知道這裡有個醫館。靜好姑娘,這醫館,是你家開的?」

笑了下,靜好說:「我就是這家醫館的大夫。」其實靜好心中還是有些意外,畢竟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若水醫館的名聲應該不小,怎麼溫崢竟沒有耳聞。

愣愣的看了靜好姑娘一眼,溫崢還真不知道她還會醫術。

「你剛回都城,還不清楚,不過可以打聽打聽。你放心,你來找我,絕對不收費。」

愣了一下,溫崢尷尬一笑,他不是沒聽說過若水醫館,只是因為這裡價高,沒有點明,但沒想到這樣一個譽滿京城的醫館竟是眼前的一個弱女子主診。

靜好反應過來之後急忙接着說:「當然,我並不希望你來找我看病。不過歡迎你來喝茶,」

溫崢一邊點頭一邊笑,有一點不知所措。

小月看到靜好大夫回來,急忙跑到她面前:「靜好、靜好大夫,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就一轉眼,就看不到你了,你去哪裡了。」

「我能有什麼事,別擔心。」靜好看到小月緊張的樣子,笑着安慰她說:「剛交了個朋友。」

「小月,我都說了靜好大夫不會有事,就你一直瞎操心。」小年說。

「那不是看天色晚了嘛。」小月嘟囔了一句。

既然已經沒什麼事了,溫崢便說:「那,靜好姑娘,我就先回去了。」

急忙攔下溫崢,靜好讓小月給他倒杯茶。

聽了靜好的話,小月急忙去燒茶。

溫崢說:「不用了。」

讓小年去打掃一下,靜好看沒有人了,便問溫崢:「那個,錚哥,我可以求你個事嗎?」

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溫崢最後還是點點頭。

猶豫了一下,靜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我能不能經常去一下葉潭墨的府邸啊。不過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所以能不能用找你的名義?」

聽到靜好姑娘的話,溫崢立在原處,不知該如何接話。

見溫崢尷尬,靜好急忙說:「你放心,我不會再胡鬧了。」

溫崢仔仔細細的探視了一眼若水醫館,想面前的女子應該也傷不了將軍,而且說不定就是一場良緣。溫崢笑着說:「若是姑娘想來,儘管過來,只說是見我便是,自不會有人阻攔。」

「那就多謝錚哥了。」靜好急忙道謝。

笑了一下,溫崢便問靜好準備什麼時候來。

看了一下溫崢,靜好低下頭,想了想說:「待得了空,可能多有打擾。」

「那就恭候姑娘大駕了。」

「多謝兄長鼎立相助。」

與靜好客套的說了一番話語,溫崢耐不住她的相勸,便喝杯茶,略微坐下休息一下,還不得不答應她和自己攀親的要求。

雖然靜好想請溫崢多休息一些,可溫崢以葉潭墨的命令為理由拒絕,她也不好多加攔阻,便親自送溫崢離開。

離開了醫館,溫崢在街上轉了一圈。

慢慢的,夜色遮掩了世界,黑暗中,寂靜倒也讓人心生安然。

當破曉的第一縷陽光如期而至,便是又一日的是是非非。

將軍府前,一切如舊,僕人看守,也無幾人經過。

只有風雨雪電,還有那日月之輝也會在這裡傾灑一絲身軀。

站在將軍府門前,靜好只是慶幸,這裡旁人不多,不然自己恐怕就彰明昭著、人盡皆知了。

那負責守衛的奴才,一眼就認出來了站在門口的姑娘。本來那姑娘做的事他們就忘不掉,更何談這一次她依然拿着一枝花。

這一次靜好準備了一些東西放在馬車上,不過馬車是租的,到了地方,便付錢讓他走了。

一路上車夫都在詢問靜好大夫來這裡做什麼,可得到的只是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車夫見到了地方,便立刻替靜好大夫放下兩個大盒子。本來車夫想靜好大夫給他家裡治過病,不收錢的,但靜好執意,只能收錢之後離開。

看着那守府的奴才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靜好才明白自己在這裡已經這麼受重視了。

見到那姑娘走近,兩個奴才面面相覷,一動不動,不知道這一次會掀起什麼波瀾。

走到府門前,靜好說:「煩通稟一下,我找溫崢將軍。」

怎會是溫崢,兩個奴才楞了一下,過一會才有一個反應快的入府稟告。

在將軍府中,溫崢也沒有練武,他只是想到昨天自己天黑之後回府將軍還沒有休息,便到他書房裡施禮。

坐在椅子上,葉潭墨見溫崢進來,也不與他多言。

溫崢走到將軍面前,說:「將軍,我已經把那姑娘送回家了。」

點頭示意之後,葉潭墨依舊一言不發。

想着和將軍說說話,順便給妹子說點好話,再套套將軍的話,溫崢說:「將軍,你知道那姑娘叫什麼名字嗎?」

感覺出來溫崢的意思,葉潭墨隨手拿起一本書,掀開了一頁。

「她叫『靜好』,『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的『靜好』。」瞅了一眼將軍,溫崢繼續說:「你說這名字起的多好啊,『琴瑟在御』是不是就是『琴瑟和鳴』的意思啊?」

白了溫崢一眼,葉潭墨真不明白他這些話有什麼意思。

完全不理睬將軍的感覺,溫崢接着說:「將軍,你知不知道靜好姑娘家在哪裡啊?你肯定不知道,離咱們這裡也不遠,她家是一個醫館。重點是啊……」溫崢準備義正言辭的跟將軍說話,但沒想到自己一扭頭正好碰到將軍的目光,不禁一時安靜下來。

本來葉潭墨想讓溫崢閉嘴退下,但不知為何,一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想聽他繼續說下去,看他能說出什麼來。

「將軍,那,不然末將先退下?」溫崢試探性的說。

冷笑一下,葉潭墨說:「說完吧,憋着多難受。」

想了一下,溫崢還是覺得自己憋着比較好,老老實實的施禮退下了。

目送溫崢離開,葉潭墨才發現自己的書拿倒了。

離開了將軍的書房,溫崢也不敢再和別人多說,自己睡了一覺之後早早起身,卻不是為了練武,只是想着如何挑逗一下將軍。

那奴才來到溫崢旁邊,充滿好奇的說:「溫副將,那個,以前那個來咱們府門前,就是和許慕蘭將軍一起來的那個姑娘,在門口說找你。」

怎麼今天就來了,溫崢有些意外,但還是急忙與奴才一起去府門口。

「錚哥!」看到溫崢出來,靜好急忙喚了一聲。

來到靜好面前,溫崢說:「妹子啊,你是真沉不住氣啊。」

甜甜一笑,靜好說:「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這也可以啊,溫崢無話可說,急忙讓靜好隨自己進府。

攔住溫崢,靜好指着自己身後的兩個大箱子說:「哥。」

看了靜好一眼,溫崢詢問那是什麼。

靜好坦白的說是準備好賄賂他們一幫兄弟的東西。

準備的還挺全面的,溫崢讓那兩個奴才幫靜好把東西抬進去。

跟上溫崢,靜好第一次進入這將軍府,她以前也去過許慕蘭的家,只是和這裡差距也太大了。靜好不覺得這將軍府像一個府宅,反而感覺這裡就想一個暫時居住的房子,給人的感覺太空曠了。

一個本來在認認真真的練武的小將,看到溫崢帶進來一個姑娘時已經很奇怪了,等到看清楚那姑娘的面貌時更是震驚。

原本正在洗漱的副將,此刻口裡含着一口漱口水,任由着水一點點的流到衣服上,眼睛只是盯着溫崢後面的姑娘。

剛才還喧囂着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人,目光隨着身子,往一個地方涌去。

靜好望着面前的架勢,心中有一陣恐懼,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有的拿着長刀大矛、有的汗流浹背、有的袒胸露乳,也有的兼備三樣,他們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好奇的樣子,像極了許久沒有吃飯的餓狼。雖然靜好自認為自己膽量也不差,但此刻所面臨的狀況還是讓她有些恐懼。

「幹什麼呢,盯着看什麼?」溫崢對着眾人說。

那些將領們也都是好奇,他們對這姑娘關心絕不亞於對將軍的關心,此刻溫崢把人帶了進來,他們當然按耐不住圍了過來。

一個將領忍不住好奇,問:「溫崢,這姑娘不是那天……」

「什麼那天、這天的。」溫崢打斷了那將領的話說:「這是我妹子,靜好。」

眾人都是一驚,這姑娘他們是不會認錯的,可溫崢的話是什麼意思,溫崢什麼時候有個妹妹的啊?

昨天,溫崢聽到靜好的話之後,覺得她來找自己當然沒關係,但總得有個理由吧,既然他們已經以兄妹相稱,就乾脆與靜好義結金蘭,收她做了妹妹。

看着眾人詫異的樣子,靜好羞澀一笑。

溫崢說:「大家都是兄弟,以後啊,可不能這麼盯着我妹妹。」指着兩個人,溫崢有些生氣的說:「你們怎麼還不穿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