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見黑鬼突然撲向自己,要對自己動手,也沒覺害,反而怒火上沖,竟也準備反撲上去。

沒想到黑鬼來得快去得更快,轉眼間就和胖子奪門而逃,好似見着了鬼一般。

葉夏看到他們驚駭而逃的樣子,也馬上感覺到了不對,扭身一看,發現戒戒已經跑出了洗手間,正站在他身後,搖頭晃腦個不停,身子也變粗變紅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葉夏一腔怒氣頓時化為虛有,也顧不得去追黑鬼和胖子,趕緊撫慰起戒戒來,怕戒戒一個控制不好,又將這黑鬼和胖子變成了傻子和瘋子。

幸運的是戒戒也似乎懂得了控制,這次發作也跟上次嚇走那兩個混混的親戚們那樣,只將黑鬼和胖子嚇走了事,沒有將他們弄癱在當場。

而在葉夏哄了幾下後,小傢伙也很快就平靜了情緒,卻又惦記起耍水來,唧唧叫了兩聲,便急切地爬下葉夏的手掌,跑回了衛生間。

它一進去,剛悄悄溜進去準備方便的葉秋一聲尖叫,連褲子都沒提就逃了出來,臉上帶着慌張和羞惱。

戒戒卻在洗手間門邊探頭探腦,朝着跑出來的葉秋示威似地叫了幾聲,又悠哉游哉地縮了回去。

另一邊,胖子和黑鬼頭也不回地跑出葉夏他們的房間,飛快地跑下樓,又跑過好幾幢房子,直到鑽進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停放着的一輛小麵包車,才喘出一口長長的氣來。

「好可怕,好可怕!」

坐在駕駛座上的黑鬼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拍着胸脯說道,臉上還帶着幾絲未褪的恐懼和害怕。

「好可怕,好害怕……」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胖子也是跟黑鬼差不多的樣子,不過說着,他又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埋怨道:

「黑鬼,都是你!叫你來了就不要亂說話,你卻還想對那姓葉的小子動手。要不是跑得快,我就得陪你一起死了!」

黑鬼臉色一變,哼哼了兩聲,雖有些不服氣,卻也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過了好一會才也想起了什麼似地說道:

「你難道沒錯嗎?如果不是你說先來看看,什麼都不要帶,我們會落得這樣難堪的地步?如果我帶了我的千足來,還不是可以……」

胖子卻打斷了他的話,帶着絲不屑又似憂慮道:

「我看那條蠶只怕都已經成靈了,你那東西也未必是對手。」

「怎麼可能?!你沒看到那小子什麼都不懂?他怎麼可能養得出二階靈體?」

黑鬼叫道,激動不已,「我看是你中了那蟲子的次波衝擊,嚇破了膽吧?」

說完,黑鬼卻又拍起了胸脯,喃喃了幾聲好可怕。

胖子臉龐一陣扭曲,卻又恍然大悟一般,急忙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從裡面倒出了兩顆白色如米粒大小的『珍珠』,丟了一顆進自己嘴裡,合着唾沫咽了下去,接着又遞給黑鬼一顆。

黑鬼轉頭看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接過胖子遞來的『珍珠』,塞進了嘴裡。

過了一會,胖子和黑鬼的臉色終於有了些好轉,也不再時不時地拍胸脯摸肚子,胖子看到黑鬼長吁出口氣後,也是忍不住嘆出口氣來,嘲笑似地道:

「你還不是一樣,剛才一張黑臉都被嚇成了白臉。」

就在黑鬼變臉要反駁時,胖子又長吁短嘆說道:「不過就算那蟲子還沒成靈,我們也不能小視,這次咱倆是太大意了。可是說來也奇怪,照姓葉小子的說法,以他那種養法,怎麼可能養得出成體來?難道是他有什麼瞞着我們?」

黑鬼卻對胖子的說法嗤之以鼻,認為葉夏不過是個下巴還沒長毛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心機,他說道:「管他究竟是怎麼將那蟲子養成的,下次只要帶我的千足來,看他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可是他剛說完,卻和胖子兩個突然臉色大變,推開車門跑了下去,而後蹲在車邊上大口大口嘔吐起來,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兩個人嘔了好一會,幾乎連酸膽汁都要吐出來了,腰也彎成了龍蝦一般,卻仍是吐個不停,絲毫不見停息的跡象。

肚子滾圓,像犯了妊娠反應一樣嘔個不停的胖子一邊吐着一邊艱難地拉開車門爬了進去,喊着對面的黑鬼快走。

像因為飢不擇食吃了什麼變質食物所以吐個不停的黑鬼聽到胖子的提醒後,也是忙爬回了麵包車,發動起車子,疾馳而去,有如在逃命一般。

車子駛出鎮子好遠,胖子和黑鬼才慢慢停止了嘔吐,那胖子又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瓷瓶,從裡面倒出兩顆米粒大小的『黑珍珠』,他自己吃了一顆,又遞給黑鬼一顆。

吃下瓷瓶里倒出來的東西後,胖子不停地撫摸着自己的滾圓肚子,嘆道:

「沒想到那蟲子還會變頻,它到底是什麼來歷?」

「不可能吧?或許是那小子還養了第二隻。」

黑鬼哼了一聲,表示不同意胖子的推斷,只是語氣間卻變化了許多,不再似跟先前那樣的驕橫和志得意滿,帶着一絲不自信。

「第二隻?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不都說姓葉的小子什麼都不懂的嗎?」

胖子駁斥道。

黑鬼接二連三受到打擊,原先的自傲幾乎褪了個乾淨,也不反駁胖子的話,哼哼道:「我看還是聯繫一下烏三爺,讓他過來看看……」

胖子一聽他的話,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臉的緊張,連忙搖頭道:「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烏三爺的脾氣,要是讓他知道了我倆擅自行動的事,還不得把我們的皮剝了?」

黑鬼似乎也對他嘴裡的烏三爺頗為忌憚,經胖子提醒,馬上就打消了原先的建議,反問胖子該怎麼辦。

「看看再說吧,那蟲子實在是太古怪了,希望那小子沒有糊弄我倆。」胖子卻也沒了什麼好主意,憂心滿目道,也沒了原先笑對諸事的沉穩和自信。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原先停着麵包車的那條巷子對面一幢樓上,一雙眼睛正透過玻璃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在看到胖子和黑鬼兩個驚慌失措地逃回車裡,一會又跑出車子大吐特吐,最後逃命一般驅車離開後,那雙露着絲絲鋒芒如鷹一般的眼裡也露出幾分疑惑,不過隨後卻又洋溢起幾分喜悅,好似獵鷹見着了肥美的兔子一般。

……

葉夏見黑鬼和胖子就這麼突然跑了,也懶得再理會。

本來他還有些在意胖子所說的害人一事,但見胖子來了後卻始終不提一字,心懷叵測別有居心一般,也是不由有些厭惡了這兩個不速之客。

現在戒戒幫他將這兩個傢伙趕走,他反倒覺得正合他意,否則只怕等下便是他和黑鬼起了衝突,也不曉得會有怎樣的結果。

而且正因為戒戒再次發威,葉夏反而放心了許多,他也看得出來,戒戒還是知道些分寸的,從它身上的變化,比如身體變化成紅色以及搖擺的劇烈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它也沒有像對付那兩個混混那樣對付胖子和黑鬼,否則他們只怕也走不出這房子了。

戒戒獨占着洗手間痛快嬉耍了一番後,卻又開始纏着葉夏,用特有的音調跟葉夏討要起吃的來。

而葉夏給了它香腸什麼的它竟然都不要,卻跑到床底推出了一個啤酒易拉罐,顯然示意自己想喝酒。

葉夏有些哭笑不得,顯然它雖然忙着戲水,卻一直記得剛才幫葉夏做了事,所以才會恬不知恥地討要起酒來。

這小王八蛋雖然粘人,但很少有死皮賴臉討要的時候,因為它更多的時候則是偷或者搶。

只有在幫葉夏做了什麼事情,比如哪天葉夏讓它叼一下鞋子,它剛好心情不錯,幫葉夏拖來鞋子後便會有這樣的表現。

喝酒也成了葉夏獎勵戒戒最主要的手段。

而或者說在戒戒的小腦瓜子裡,它也根本不是在『討』要,而是理直氣壯地要求自己應得的報酬,所謂等價交換。

葉夏卻有些不大願意現在給它酒喝,怕戒戒自此受了鼓舞,變本加厲,真做出害人的事情來。

就像上次它趕跑了那兩個混混的親戚們後,葉夏開心之下主動開了瓶酒給它,它也似乎『明白』了葉夏的意思,後來還欺負起了葉秋,以為葉夏也會給它酒喝一樣。

無奈葉夏還是沒能堅持多久,在戒戒的頑強堅持下,還是以葉夏不顧烈日當頭,跑出去買了罐冰鎮啤酒給它喝才得清靜。

這分明不是養了只寵物,而是養了個老爺啊!!

感覺自己由主人翻身變成奴僕的葉秋看着戒戒盤在啤酒罐上貪婪喝酒的樣子,不由萬分感慨。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八戒老爺還是挺照顧他這個下人的,雖然平常有些時候對他確實嚴酷了一點。

就在當晚半夜時分,葉秋迷迷糊糊起床去上廁所。

夏天月明光亮,葉秋也懶得去拉燈,正晃晃悠悠走向洗手間,戒戒卻突然從葉夏床頭躥了出來,撞在了他的腳上。

大家都知道半夜起床撒尿,往往是最急的時候,葉秋還以為戒戒連半夜裡都不讓他上廁所,困意纏身之下,也忘了害怕,甚至賭了氣,仍是不停地走向洗手間。

戒戒卻是一下一下地撞着葉秋的小腿,見葉秋不停下來後,便跑到了葉秋前面,用小腦袋頂起葉秋來,似乎想將葉秋推回去。

它一邊推着葉秋,一邊嘴裡不停地尖叫着,似十分焦急,倒似乎它比起葉秋尿意更急一般。

葉秋卻懶得細究,沒去多想戒戒為什麼會這種樣子,要知道往常戒戒搶廁所不會是這樣的方式,而是直接跑去廁所,爬到抽水馬桶蓋上,占着地形對葉秋進行『武力』威懾,往往攆得葉秋落荒而逃。

他睡意朦朧之下,也起了一絲火氣,心想着今天就算是被小王八蛋害成傻子也要去上趟廁所,於是跨過戒戒繼續往前走。

大概是見這樣的方法阻止不了葉秋,戒戒終於急了,掉頭沖向了洗手間。

在戒戒衝進洗手間後,叫聲突然尖利了起來,有點類似以前戒戒欺負葉秋時『唱歌』的那種叫聲。

不過這次連葉夏也聽到了戒戒的叫聲,抬頭看了看,迷糊之下問發生了什麼事。

葉秋拉開洗手間的燈,火氣三丈道:「你這傢伙半夜都要占着廁所不……,啊!!?」

他話說了一半卻是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只因為拉開燈後他發現,洗手間裡,戒戒所尖叫的對象並非是他。

在背對着葉秋的戒戒對面,也就是馬桶蓋上,正盤着一條長不過尺許的小蛇,蛇身不過小指粗細,通體青綠。

這小蛇的腦袋上竟還長着一個一公分左右的圓錐形尖角,漆黑如墨,閃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