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璃驚住,腳下生根般已挪不動一步,那蛇高昂着頭,眼虎視眈眈地瞄着她,隨時有一躍而上的可能……
慌亂間花已失色,草不再碧,輕輕搖曳的楓葉不再溫馨,伊璃最怕蛇了,緊閉了眼,恐懼在心底一節一節的滋長延伸。
她癱在草地上靜坐無語,渾身顫抖如迎風抖落的樹上落雨,恍惚中一個身影從身旁掠過。
半晌無聲,細風吹起,一抹沉香伴着男性的氣息竄進幽香女體。
「別怕。」他輕輕呵護,眸中深邃波光暗涌似情意潺潺。
她躲在他的懷裡,心跳如擂,享受着他帶給她的那份獨有的安全感。
纏在腰間的大手暗暗收緊,仿佛要將她鎖進身體裡一般獨享她的純美。
顫慄中伊璃忽驚覺她的柔軟正抵在他的胸口,心下赧然,猛推拒着他偉岸的胸膛,身子剎時脫離他的禁錮,仰躺在草間,睫如蝶翅,輕攢着氤氳魅惑,粉頰已紅顏一片。
吐氣如蘭,微喘着望着他的眼眸,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着輕透着幽靜。
面無異色,子淳輕握她的手,「走吧」。
伊璃抬眼望去,蛇,早已沒了蹤跡,他早已將它泯滅在青草綠葉間。
再不會淘氣的在前面而行,任憑他握着她的手,一步步走過那彎彎的小路,蒲公英的飛絮鑽進她與他的發間,陽光下閃如鱗光,仿如落日餘暉,渲寫着瀲灩。
到了山頂,風更盛,空無一人。
回首看那走過的山下,佛煙裊裊,人如螻蟻,熱鬧紛繁中一縷禪意幽生。
迎山而下,有一處瀑布,水從十幾米高的半山腰直落而下,濺起潭底點點水花。
子淳牽着伊璃的手沿着岩石間一條寬約三十厘米的狹窄小路踽踽而行,不一會兒,竟來到了瀑布正中央的水簾後面。
伊璃望着眼前傾盆而下的水霧,宏偉皓遠讓人的心寬暢,忍不住用手去掬那水,澈澈的涼意沁人心脾。
子淳傲然的白色身影立在水間,衣已濕了滿身,再看自己,雪白罩衫已慰貼在肌膚上,女孩家玲瓏的曲線暴露於水氣中,不期然的手掩在胸前,狼狽不堪。
他忽然緊握了她的手,遊走在迷宮一樣的五形八卦之間,長長暗黑的甬道向身後退去,突然,眼前豁然開朗。
清清一片竹林,竹節生生如畫,狹長的竹葉翠碧生煙,竹林宛若山中小舟,清淡如隱隱退去的朝霞,無限的遐想溢滿心間。
竹林深處,有一竹屋,竹門微敞,窗垂着墨綠的紗簾,流蘇輕輕流瀉,飄在眼中,一點清幽。
「去換了濕衣吧。」子淳指着那唯一的一間竹屋。
「你呢?」他的衣衫也濕了,不是嗎?
「等等,我先拿了衣服就出來。」說話間人已飛身而入竹屋,一忽兒已出來,手中是乾淨清爽的白衫。
「去吧。」他催促着她,濕衣服穿着久了很容易染了風寒,況且她的身子才好了沒多久。
伊璃推門而入,小小的竹屋布置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再一把竹椅便是所有的家當了。
床上有一襲裙裝,雪白的質料,摸起來手上的觸感柔滑細膩,象是西域的絲帛,夏日裡穿在身上清涼而不粘身。
這樣的布帛除了西域只有皇宮中才有吧。
子淳想必早已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了,否則不會早準備了這套女裝給她。
不及細想,她的濕衣服要趕緊換下來,
換好了曳地的長裙,在這山間,似乎行走有些不便,正欲舉步而出,窗紗被風吹起一角,方桌上一張白色萱紙飄飄落於地上,不期然的輕輕拾起,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速描。
再仔細看去,那人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