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拜帖,悄然送到了胡府高層的手裡。帖子由純黃金打造,工藝精緻,字跡娟秀,可以看出來是由女子所書寫,而該帖的內容,讓得胡府等人一陣莫名其妙。

賭聖千手,七日之後,拜訪胡家!

寥寥數字,再加之賭聖之名從未傳來過三月城,是以這仿佛是戰書的拜帖,暫時被擱在一邊,他們還沒有認識到風雨將來的情景。

一日後。

整個三月城大震動。

身為三月城六大賭坊之一的巧手賭坊,其掌舵人賭術精湛,是三月城六大賭豪之一,即使在附近幾座城池中,名氣也是極大。

但是,就在昨日他們收到了一張黃金拜帖。到了晚上,一名騎着青驢的老者出現,擺局百場,以一塊五品靈石作為賭注,揚言只需得一敗,便將五品靈石雙手奉上。此事將巧手賭坊的掌舵人引了出來。

兩人來了一場驚天豪賭,最後的結果大出人意料,那名為千手的老者,百場全勝,將巧手賭坊大半資產贏去。

多年經營的資產,一天幾乎盡喪,那位掌舵人惱羞成怒,不願接受現實,最後揚言千手作弊,命令手下群起而攻之,要將千手拿下。

但是就在眾人以為千手必將束手待擒時,忽聽得賭坊外一聲長嘶,奔進一頭青驢,一蹄一人,將巧手賭坊的人盡數打倒。

眾人皆驚。

不久之後,王府中傳出一則消息,說是賭聖千手進入王府,與王原一賭。最後王原敗北,不願交出家傳寶物,惱怒而起,要將千手擊斃,但卻讓千手輕輕一揮衣袖,打得重傷。

此事一出,更是讓人驚懼。王原是何許人也,那可是三月城第一等高手,此時卻讓一名來歷莫名的老者,一袖之間擊得重傷。自此之後再也無人敢都千手出手。

而那些拿到拜帖的家族勢力賭坊,人人重新翻開那黃金拜帖之時,都覺得無比刺眼,晃花了心神,不知所措。

胡家,如臨大敵。

整個胡府現在人心惶惶,關於賭聖千手之事在瘋狂地流傳着,再有六天,便是千手到來的日子,那將是胡府的大厄難。

「還有六天,千手就要來了。」

「據說,他與咱們胡家開賭,準備開一千場,只要胡府能贏得一場,就算咱們贏。」

「不是吧,我聽說是兩千場。」

胡天宇停止修煉,出來平靜躁動心神,只聽得人人都在談論千手之事,心中雖然無悲無喜,但是驟然聽到這麼一位人物橫空出世,心中也是想見識一番的。

「千手又出手了,這次是萬貴賭坊。」

「萬貴賭坊今早不是關門了嗎?」

「賭聖放言了,收到黃金帖子者,都得與他一賭,否則後果自負。現在萬貴賭坊又開門了,咱們快去瞧瞧。」

一些下人婢女聽得這消息,都大為焦急,他們還有事務沒有忙完,可不能擅自離府。而一些胡府的家族子弟,則清閒得很,紛紛跑出家門,朝萬貴賭坊奔去。

胡天宇心一動,也跟着走出胡府。剛出大街,他便見大街上人流涌動,如潮水般向着一處地方匯聚,而漩渦的中心,不用多想,便知道正是萬貴賭坊了。

胡天宇順着人流,來到一所賭坊前,便見這裡人山人海,堵滿了人,眼見這些人都能將整座賭坊擠塌時,大門守衛將涌過來的人推開,裡面走出來幾人。

其中一名胖子,如豆小眼中透出一股精明,他叫陳大福,正是萬貴賭坊的主人。只見他雙手虛壓,待四周人安靜下來,便說道:「鑑於大家都想見識見識千手老先生的賭技,而寒舍窄小,容納不下各位,所以我們將賭局轉移了。如果大家想觀看這場驚世賭局,就請移步到城中的豐登廣場。」說着恭敬地請身旁的賭聖千手移步,其餘看熱鬧的人紛紛讓開一條道。

胡天宇瞧了眼人海,估摸着也有數千人,以那小小的賭坊,確實是容納不下,而這樣的作法,無疑是贏得眾人的喝彩。

陳大富與千手在前開路,一些想瞻仰千手風采的人,則尾隨在後,形成一條大龍。而那原本巨大的人海則在頃刻間分散成十餘股河流,朝着豐登廣場涌去。

胡天宇也沒有耽擱,直接一躍,上了屋頂,上下縱躍,朝着豐登廣場而去。走了一段路,胡天宇便遠遠地看見一個巨大的廣場,中間擺放一張大賭桌,而四周則搭建起高棚,一階高一階低,如樓梯般由上而下,由外而內,形成了一排排簡陋的木凳。

如此一來,這廣場倒能容納下數千人口,而一些即使坐在外圍的人,也能看清了賭局中的情況。

胡天宇暗贊一句,便要闖進豐登廣場,卻讓幾名黑衣護衛上前攔截,一名漢子手指身旁坐在一張張桌子旁的老者,說道:「請交入場費。」

胡天宇登時目瞪口呆,心想敢情那胖子想的還真周到,即使他將家產輸去大半,這一去二回的,也不至於太慘。當下也沒有與這些護衛為難,交足了入場費,便進去尋一最好的座位坐下。

此時,胡天宇第一個來到,所以整個豐登廣場空蕩蕩一片。過了一會,遠遠的就看見人流竄涌,向着這方向趕來。

豐登廣場上的眾多黑衣護衛見此情景,頓時如臨大敵,紛紛鏘鏘地拔刀攔阻,渾厚的聲音齊聲喝道:「請先交入場費。」聲音極響,擴散開去,遠遠的人都聽到了。

趕過來的眾人臉色都與胡天宇方才一般怪異,但當瞧見四周一塊塊寫着要交入場費的牌子,也不含糊,紛紛交錢,尋好坐位落座了。

過了半小時左右,豐登廣場已經坐滿了人。

而陳大福則滿臉喜色地瞧向四周,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縫。

千手坐在廣場中央的大賭桌前,滿心納悶。而坐在他一般的白衫少女則撲閃撲閃着大眼,在眾人看客上掃了掃去,頗覺熱鬧非凡。

陳大富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靈力過喉,朗聲笑道:「今天多謝眾位捧場,我陳某不勝感激。在下昨日曾有幸目睹賭聖老先生的賭技,以為遠遠不及,今日本來就想迎頭便拜,直接認輸,將我大半資產拱手奉出。但是,若讓眾位敗興而歸,陳某心裡難安……」沉沉長長地說了一大段。

觀眾席上喝罵聲、倒彩聲轟隆隆的響了起來,見此情形,陳大富趕緊住嘴,坐了下來,對對面的千手說道:「老先生,不知想賭那樣。」神色肅穆嚴重,千手身上透出一股平淡的氣質,氣質中又透出一股平凡,讓人捉摸不透,難以揣測。

千手淡淡地道:「我沒有不會的賭法。請便。」眼帘微闔,瞧也不瞧陳大富,不是看不起對方,而是在賭場上,根本就沒人能讓他賭聖正視。

陳大富並沒有因為千手的輕視而惱怒,說道:「那麼骰子如何。」

千手點了點頭,說道:「大還是小。」

陳大富略一沉吟,道:「先小後大。」隨即一揮手,立刻有兩人端上兩隻青瓷大碗,六顆牛骨骰子,分放在二人身前賭桌之上。

沒有什麼人出來宣布規矩賭注,因為這與上次的巧手賭坊那賭局一樣。

陳大富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氣那隻胖手指縫間夾起三顆骰子,全是一點向上,六點朝下。

見此一幕,場中早已寂靜一片。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不願錯過絲毫細節。而坐在高棚最上方,離賭桌最遠的人則心感懊悔,都恨自己之前少生了兩條腿,走的最後,以至於現在看到賭桌上的骰子,仿若微塵,瞧也不見。

陳大富大喝一聲,似乎運用了全身的力氣,五指曲攏,隨即猛然上彈,三顆骰子彈射上天,骰子在半空中合攏碰撞,一顆在中間直上高空,其餘兩顆一左一右,相互不間斷地撞擊中間的骰子,似在爭奪。

而左右兩顆骰子也不時發出撞擊,但每一次撞擊都只是擦了一下,隨即盤旋纏繞而上,將中間的骰子撞頂上了十丈高的高空。

「這是雙龍搶珠!」

「是陳大老闆的成名絕技。」

見此一幕,整個豐登廣場都沸騰起來。見多識廣,或者常去賭博的賭客立時將這招的名字叫了出來。更有人篤定,這次陳大富贏定了,因為那三顆骰子直直落了下來,目標正是青瓷大碗。見過這招的人都知道,只要陳大老闆的三顆骰子能落回碗中,那便是成功了,那便贏定了。

因為這雙龍搶珠如果能完全施展成功,那便會是猩紅的一點,一點是骰子中最小的點數,身為莊家,陳大老闆便已經贏了。

「叮噹當——」

三顆骰子落回青瓷大碗,發出一連串脆響,三顆骰子相互攪動,最後重疊在一起,而最上面的那顆骰子,正是一點。

「是一點,即使千手也擲出了一點,按照規矩,也是陳大老闆勝了。」

「這賭聖千手,也不過如此啊!」

「不是賭聖千手不行,而是有着幾分運氣的陳大老闆太厲害了。」

場中吵吵鬧鬧一片,更有一些人覺得這入場費交的甚是冤枉,只是看了一回雙龍搶珠便結束了,那預想中的雙雄大戰,根本就沒有出現,實在是有點索然無味。按照賭約,百場勝一,便是陳大富勝,如此一來千手便已經敗了。

這場賭局已經結束。

陳大富見到青瓷大碗中的那點猩紅,臉色似乎被映照出了一層激動的紅色,他狠狠地揮動一次拳頭,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了,居然僅僅擲了一次,便將雙龍搶珠完美地施展出來。

要是換做以往,也許百里也沒有出現一次,也許這是上天的眷顧吧!

陳大富極力地壓抑着激動的心情,神色平平淡淡,仿佛擲出了一點是很尋常的事情。

「老先生,你還需要擲嗎?」

千手沒有回答,甚至神色也沒半分變化,只是隨手抓起三顆骰子,來到大碗上方,隨隨便便的一放。

「叮噹當——」

起初眾人見千手的隨便一擲,根本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盡皆以為千手懊喪認輸了,場中即便響起如雷鳴似鼓響的一陣噓聲。

只是僅僅片刻,整個豐登廣場都寂靜下來,連那骰子的叮噹響也停止了。

只見那三顆骰子停止了,三顆重疊在一起,中間那顆是一點,而最上面那顆骰子的一角,陷入一點的凹洞中,所以向上的,是骰子的一角。

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