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我打電話告訴方瓊明天要跟她交接的決定,她很開心,卻奇怪我為什麼要辭掉工作。
我只說家裡有事,要回老家呆一段時間,以後還有可能再回來上班的,她也就沒在追問了。
將工作內容簡單的寫了一份移交報告,一一講了一遍,吩咐她我離職以後可以隨時打電話找我確認一些未完的工作,她便安心了。
書店裡又買了一些書,小說、散文,還有一本菜譜,準備在家裡悠閒度日,有錢真好,可以不用上班而專門在家裡待產。
天易只是偶爾來一次公寓,但是每天都會打個電話給我,我也樂得自在。
一個周末,很想去街上透透氣,穿了一件格子襯衫,運動褲,加上運動鞋,很休閒的打扮,剛出了電梯,就看到了天易,手中拎了好幾個袋子。
「你來了,怎麼不打個電話,再晚一點我就出去了。」我笑着迎了上去。
「也沒什麼事,只是拿些東西給你。」
再回到公寓裡,我開心的一個一個打開手提袋,有十幾本音樂碟片,還有一大袋的酸梅果,七七八八的很多東西,剛要打開最後一個比較大的袋子,一把被天易搶過去。
「猜猜,這是什麼?」他神秘地說。
「小提琴。」一看袋子的形狀我就猜到了。
「聰明。」他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吸了吸鼻子,說實話,我沒有辦法不感動,我記得好久以前同他講過小時候我家隔壁的叔叔就是小提琴手,我很羨慕他的琴聲,仿如天籟,可惜那時候家裡窮,沒有錢去學小提琴。
「已經幫你報名了,明天開始上課,就算做自娛自樂吧,最重要的是喜歡和開心。」
「這樣好,也算是胎教了。」我真的蠻開心的。
在陽台上種了花草,一盆月季,一盆金盞菊,每日清晨起來就澆一點水,每個星期施一點肥,花開的燦爛且美麗,伴着心情清清靜靜的什麼都不去煩惱。日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悄悄而逝。轉眼就快農曆新年了。我的肚子也有些顯山露水了。
這天,天易來了。
「水清,快過年了,寄些錢給你父母吧。」天易說着就遞給我一疊人民幣。我接過來時心理清楚,我欠他的越來越多了,與此同時,一份依賴有增無減,不知從幾何時我已經偷偷愛上了他,這是不同於對楓的感覺,時時的惦記與牽掛,總是盼望與他一起在書房閒聊,一起同床而眠。只是自尊心讓我不能對他提起分毫。
「星期天我們去趟觀音寺吧。」
「好。」我點了點頭,為了新的一年平安幸福,我亦想去上一炷香,許一世願。
隔天寄了錢給東北的父母,寫了家信報了平安,也祝福父母和妹妹新年快樂。
這時候的東北是最寒冷的,但是因着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忙着辦年貨,對聯,花生瓜籽,甚至連魚肉都開始買了,買好了放在露天的陽台上凍起來卻也不會壞。
蘋果因為便宜一入秋的時候就買很多,放在地窯里新鮮貯藏,過年的時候隨便吃。再有糖葫蘆,酸甜酸甜的粘牙也好吃,山楂、紅棗、蘋果的澆上熬好的糖汁,比南方的不知好吃多少倍。然而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回家了。
星期天買了上好的香和水果便上路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觀音寺,看着面容慈祥的菩薩,我虔誠地雙手合十,無聲的心中祈求孩子的平安降生,祈求我和天易……
來到偏殿求佛書的時候,天易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走去殿外,神色焦急的聽着電話。我專心看着桌子上的佛書,雖滿腹疑慮卻不想去闖入他不喜我參與的世界。
過了一會兒,他掛了電話,幾個大步就來到我面前。
「水清,家裡出了點事,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公寓。」
我不語,忙收拾了東西隨他一起去了停車場。
還沒上車,他的手機又響了。
「杜姨,怎麼了?」我聽他叫着杜姨,不由得仔細聽過去,只因我們出發的時候,杜姨還在公寓。
「杜姨說公寓裡電路故障,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修好,停電停水,我趕着回別墅,你隨我一起去好了,杜姨會帶些你換洗的衣服過來,你暫時先住別墅吧。」我只好隨他的安排了。
記得在那裡我得以逃脫苦海,雖說在別墅里住了一個星期,我卻只呆在我的臥室,再除了餐廳哪都沒有去過,依稀記得窗外有幾株鳳凰樹是我最最喜歡的。
心思百轉間車已駛進了那個我既陌生又熟悉的胡同里,進了宅院,早先的葡萄架已被埋在土裡,它也在期待春的到來,期待碧綠的葉子和淡紫的葡萄吧。
「水清,去你先前的臥室休息一下吧。不要到處亂走,我去辦點事。」說着他拎了車上的東西轉眼把我帶到了臥室。
每一次看到那竹子的窗簾總令我不安,卻說不出所以然來。中午餐廳里隨便吃了些粥,就午睡了。
睡意朦朧中,似乎感覺有人進了我的屋子,寂然翻身不去理她,最近我特別嗜睡。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西斜,似乎聽到別墅里有隱隱的哭聲,頗感奇怪,從前在這裡呆的那七天從來都沒有聽過這聲音。
「剛你午睡的時候杜姨打過電話說電路已經修好了,本來還以為要一兩天呢,結果非常快,我呆會兒送你回去吧。」吃晚飯的時候天易對我說。
我心下奇怪天易似乎不喜歡我住在別墅。
天色漸漸黑了,一月的天氣是最冷的,隨他一起看過了新聞聯播,他去換衣服的時候,我便穿着厚厚的棉衣走出客廳準備要回公寓了。
腳踏在蜿蜒的石子小路上,徐徐地走着,恍惚間感覺身後有人向我推來,欲逃開時身子已重重的倒下,只清醒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一個長頭髮的女人詭異的對着我笑,漫天漫地的黑暗向我滾滾襲來,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