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睿搖搖頭:「我可什麼都不缺,你也不用謝我。我這屬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換了什麼人都會去的啦,別放在心上。」

唉,這就是差距啊。汪夕曉隱晦地看了陶峰少一眼,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蕭睿,這個才是正人君子,那個傢伙……自己怎麼就偏偏招惹上他了?

汪夕曉以為自己的動作很不顯眼,卻沒想到被一直看着她的陶峰少逮了個正着。

陶峰少簡直要被氣死了,這個女人是怎麼樣?難道覺得自己比不上蕭睿那個傢伙嗎?

還有那個蕭睿,平時就痞里痞氣的,現在在這小女人面前裝什麼君子?

「阿睿,你吃不吃草莓?」

蕭睿看了看陶峰少黑成一片的臉,終於很有眼色的決定告辭。

「不了,我還要回去換藥。」

汪夕曉順着蕭睿的目光看向他受傷的右臂,嘴唇抿了起來,滿眼愧疚:「都是我害得你受傷,你快點兒回去上藥吧,別,我送你回去吧!」

蕭睿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不用了,我也就在樓下,你身體還沒好,要多休息。而且峰少傷的可比我嚴重多了,他也需要換藥了。」

汪夕曉回頭看了一眼別着腦袋像在生悶氣的陶峰少,心中暗暗好笑,不過到底沒有堅持要送蕭睿回去。

「那好吧,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一定要叫我。」汪夕曉囑咐蕭睿,看到蕭睿點頭之後終於放了心,一直把蕭睿送到門口。

等到汪夕曉回來,陶峰少還是不看她,不過好像因為自己沒有去送蕭睿臉色倒是好了很多。

真是,這麼大的人了,有的時候還這麼孩子氣。

汪夕曉嘴角含着笑看着陶峰少:「峰少,你該上藥了,我現在去叫護士。」

陶峰少被她一聲峰少叫的心情好了不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汪夕曉很快就把護士叫了來,護士把纏在陶峰少腰腹的繃帶解開,看着裡面猙獰的傷口,汪夕曉眼圈又悄悄紅了。

以後還是對陶峰少好一點兒吧,畢竟他為了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

要是不給自己擋那一刀的話,也許他根本就不會有事,現在看着他原本健美的腹部被劃出了一道傷口,汪夕曉心中一痛,也不知道他疼不疼……

等到護士上好了藥出去,陶峰少剛躺到床上,汪夕曉就捧着一盤草莓坐到了他身邊。

「吃嗎?」

陶峰少一抬頭就對上汪夕曉溫柔的雙眼,他輕輕笑了,語氣低柔纏棉:「好。」

……

不過什麼溫柔都是一時的,對上陶邵風這種傢伙,汪夕曉的耐心很快就會耗光!

什麼叫『用嘴餵最好了』?這傢伙能不能有點兒節操!

汪夕曉狠狠地擦着自己手上草莓的汁水,最後自己還是沒有拗過他,被逼着用手餵他草莓吃,然後被那個傢伙趁機舔了好幾下,汪夕曉臉熱的都可以煎雞蛋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汪夕曉倒是不算厭惡陶峰少這樣明目張胆占便宜的舉動,最多是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但是汪夕曉現在有些發愁,本來自己昏迷的時候倒也還好,可是自己現在也醒過來了,再和陶峰少睡一個房間,光是想想都覺得很尷尬啊……

「峰少,」汪夕曉走出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今晚你還睡在這裡?」

汪夕曉不太好意思說讓陶峰少搬出去,畢竟人家住進來就是為了照顧自己,用完就扔也不是汪夕曉的行事作風,然而孤男寡女的……汪夕曉是真的不自在。

只盼着陶峰少能領會自己的意思了。

陶峰少當然知道汪夕曉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可不想和汪夕曉分房睡。

「我今晚當然要睡在這裡了,」陶峰少一臉正色,仿佛他真的沒有任何邪念,「你剛剛醒過來,之前可是昏迷了足足兩天,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什麼的?我在這裡和你呆在一起,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也方便。」

聽到陶峰少這麼義正言辭的說法,汪夕曉一噎。

陶峰少要是胡攪蠻纏的話她還有足夠的理由反駁他,但是陶邵風這麼說了,要是再說什麼反倒現在汪夕曉滿腦子沒想什麼好事兒……

「但是我一個女生……」

汪夕曉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下去,這事兒可不能馬虎,她可不想隨隨便便就和一個男人同居。

「我知道你是女的啊。」陶峰少一臉你真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汪夕曉,「我從來沒把你當成男人好不好。你要是擔心我動手動腳的話那完全不必,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哪有力氣動你。」

那倒也是……

不對,這根本就不是關鍵好嗎?

但是陶峰少都這麼坦然了,而且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己好,這讓汪夕曉一下子覺得沒了糾結的理由。

要不然就先這樣吧,如果他真的敢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那自己再走也不遲。

而且汪夕曉也不太放心陶峰少,他傷得可不輕,萬一半夜傷口痛起來,連個給他叫醫生的人都沒有……這麼想着,汪夕曉心一軟,也就鬆了口。

「那好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倒也算是相安無事,汪夕曉勒令陶峰少把頭轉向另一邊絕對不許看着自己。

「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陶峰少壞笑,「怎麼,夕曉,你是不好意思嗎?」

汪夕曉無奈地嘆了口氣,直接轉過頭不看陶峰少。這傢伙根本就不能給什麼好臉色,真是白擔心他了。

陶峰少見到汪夕曉好像真的生氣了,不禁失笑,這小女人還真是容易生氣啊。

「好了好了,我轉過去睡了,你也早點兒睡吧,別憋着一肚子氣睡覺,對身體不好。」

接着汪夕曉就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等到身後沒了聲音,她才悄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陶峰少真的老老實實地轉過頭去睡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一會她也睡了過去。

雖然是醒過來了,不過身上還是好累……

汪夕曉不知道的是,等到她呼吸平穩之後,某個大少爺從自己的床上爬了下來,靜靜地站在她的床頭,看着她恬靜的睡顏,勾起一個溫柔地笑。

終於是醒過來了,在夕曉睡着的時候,不管醫生怎麼說她沒事兒,只要沒看到她睜開眼睛,就始終放不下心啊。

第二天一早,陶峰少醒的很早,腹部一陣陣抽痛,半夜痛醒了兩三次,不過為了不驚動汪夕曉,硬撐着沒有出聲。

「嘶……」

看着汪夕曉還沒醒,陶峰少捂着自己的傷口慢慢起來,想去找護士要一些止痛藥。傷口也要重新包紮一下的樣子,有些裂開了。

卻沒想到還沒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了汪夕曉的聲音,「峰少?這麼一大早,你要去哪?」

陶峰少身子一僵,然後輕聲說道:「我沒事兒,夕曉,你繼續睡吧。」

汪夕曉眉頭一皺,本能地覺得不對。

「等下,峰少,你轉過身來。」

陶峰少緩緩挪過身來,儘量弓着身子,不讓衣服碰到繃帶上。

「你看,什麼事兒都沒有。」

看着陶峰少這個姿勢汪夕曉就覺得不對,一下子坐了起來翻身跳下床,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疾步走到陶峰少身邊,輕輕撩起陶峰少的衣服下擺。

陶峰少握住汪夕曉的手:「夕曉,你這是幹什麼啊,過了一晚上迫不及待地想和我裸裎相見了?」他扯出一個壞笑,可惜蒼白的嘴唇看上去沒有什麼痞氣。

汪夕曉卻不理他,用另一隻手抓住陶峰少的手,然後把衣擺向上一掀。入目的就是繃帶上星星點點的血跡,汪夕曉瞳孔猛地一縮,抓着衣擺的手一下子收緊。

「陶峰少,這是怎麼回事兒?」

「夕曉……我是真的不怎麼疼,我畢竟是個大男人,要是喊疼多沒面子對不對?」

陶峰少輕聲哄着汪夕曉,雖然汪夕曉心疼自己倒是讓他心中被填得滿滿的,不過他可看不得這小女人不高興。

汪夕曉冷冷地說:「陶峰少,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高興嗎?」

陶峰少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大概也猜得到。

「你不知道。」汪夕曉聲音乾澀,「我生氣你什麼事情都自己忍着,我本來在這裡就是為了照顧你,但是因為我在這裡你連護士都不能喊……你要是再這個樣子的話,我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陶峰少摸摸鼻子,自己確實是不想汪夕曉擔心,而且自己一個大男人,哪裡有讓自己的女人為自己提心弔膽的道理?多丟人啊。

「我知道了。」

既然汪夕曉都這麼說了,陶峰少立刻從善如流,「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以後絕對不會再逞強了,要是有什麼事情一定馬上喊你。」

汪夕曉雖然不太相信陶峰少的話,但現在也只好點點頭。

以後還是自己多看着點兒他吧。

于是之後幾天陶峰少就很好地體會到了什麼叫甜蜜的負擔,汪夕曉成天在身後跟着他,幾乎是走到哪裡跟到哪裡,只要覺得陶峰少有一點兒不對勁就立刻叫醫生來。

陶峰少傷口是再沒裂開了,不過腦子快裂開了。

更氣人的是,儘管汪夕曉一直盯着他,卻還是有時間下去提醒蕭睿什麼時候上藥,是不是還要送些水果下去,照顧一下蕭睿。

蕭睿也時不時就樂意上來探望他們,說是探望他們,倒不如說是上來找汪夕曉的,一上來就到處找汪夕曉,如果趕上汪夕曉恰巧出去了,臉就一下子垮了下來,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也沒什麼形象。

要是汪夕曉在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蕭睿臉上絕對笑得文文雅雅的,一派溫柔的樣子,對着汪夕曉各種殷勤。

這個蕭睿,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

蕭睿雖然說一直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但是對於女人一向沒什麼感覺,就算偶爾有幾個女人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從來沒把任何一個放在心上。

但是這次他對汪夕曉,未免也太用心了些。

陶峰少本能地覺得不好,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蕭睿說,汪夕曉更是覺得朋友之間這樣很正常,所以陶峰少到了最後只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也沒別的辦法。

不過汪夕曉是真的挺欣賞這個蕭睿的。

不僅當時救了跟他毫無關係的自己,而且為人也溫柔儒雅,雖然帶着一絲痞氣,但也更像是雅痞,一看也和一般的紈絝子弟有很大區別。

「阿睿,該上藥了。」

汪夕曉對於蕭睿和陶峰少兩個人換藥的事情都很上心,兩個大男人難免粗心,自己作為一個女孩子要是不記着一些,兩個人早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每天到了時間汪夕曉就下來提醒蕭睿上藥。

「夕曉你來了啊。其實每天上藥都有護士來做,你真的不用每天下來照顧我的。」蕭睿受的傷不算多重,沒傷到筋骨,比起陶峰少可是好多了。

汪夕曉看着護士給蕭睿換藥,蕭睿的傷口還是不算好了,只是也不會再滲血了,汪夕曉欣慰地笑笑,兩個人總算也是好了一個。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你和峰少現在也不是同時上藥,我閒着也是閒着嘛。」

蕭睿看着汪夕曉眉梢眼角帶着的溫柔笑意,心中狠狠一動,這些天來,他似乎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兒了,只是……自己的好友似乎對她也很有意思。

長這麼大沒見過陶峰少喜歡那個女孩,所以看到汪夕曉他本能地感到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卻沒想到……

汪夕曉實在是有種獨特的魅力,在她身邊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也許他該慶幸汪夕曉對於陶峰少還沒有動心嗎?這也就證明自己還有機會吧。不過內心深處蕭睿也不願意和自己的好兄弟搶女人,但是感情到了,又能怎麼辦?

「夕曉……你喜歡峰少嗎?」

蕭睿正在凝視着汪夕曉,一不小心就脫口而出。

「啊?」

汪夕曉看上去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喜歡他呢,你想太多了。我和他就是朋友而已。」

聽了汪夕曉的話,不可否認,蕭睿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看着汪夕曉笑笑:「不過我看我這個兄弟對你可是不一般呢,怎麼,夕曉還看不上他嗎?」

汪夕曉猶豫了一下,慢慢搖了搖頭:「峰少是個好人,對我也很好。但是我最近不想這些事情,也沒有這個心情。」

那你看我怎麼樣?

想了想,蕭睿還是把這句話咽了回去,對着汪夕曉溫墨一笑:「峰少要是喜歡上什麼人,那可絕對是一心一意掏心掏肺的,峰少說了喜歡你的話,就肯定不會背棄你的。你若是有了這個心思,倒也可以給他個機會。」

蕭睿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為陶峰少說好話,他心中苦笑,到底這麼多年兄弟了,要說什麼詆毀的話那也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汪夕曉隨意地點點頭,像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蕭睿也就很有眼色地沒有接着說下去。

看着蕭睿上完藥,給他弄了些水果放到盤子裡,惦記着陶峰少也還要上藥什麼的,而且陶峰少事兒多着呢,自己要是再不上去,肯定又要跟自己鬧脾氣。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住院以來陶峰少看上去就更加孩子氣了,似乎是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沒了那種總裁的氣勢,顯得平易近人多了。

「峰少,我回來了。剛剛下去給你拿了些橘子,你吃不吃?」

汪夕曉推門進來,往裡一看就愣在了門口。這是……怎麼回事兒?

屋裡陶峰少的床邊坐着一個看上去高貴優雅的婦人,也正好奇地看着自己,陶峰少則坐在床上,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不過看着自己回來神色倒是放緩了不少。

「媽,這個就是我的女朋友,汪夕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