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敢吭聲了,容嬤嬤趕緊跪下,哀嚎着:「太后啊,老奴是冤枉的啊!」
太后冷笑着說道:「誰和你有仇,去冤枉你呢?」
「這……」容嬤嬤突然伸手指着林清荷,說道:「是她,肯定是她栽贓陷害。」
林清荷只是冷眼看着,臉上的表情古井不波。
太后的威嚴一再被挑釁,早已忍耐不住,況且現在已經牽扯到了皇后的人,她自然更是不會放過。
「將容嬤嬤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皇后失聲說道:「太后……」
太后冷眼相對,說道:「怎麼,皇后對哀家的決定有何不滿嗎?還是說,容嬤嬤理應打一百大板?」
「這……臣妾知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臣妾告辭,臣妾回宮去了。」
皇后行禮告退,經過林清荷的身邊時,目光射出一道寒光,恨不能將林清荷給吃了。
林清荷眼觀鼻鼻觀心,雖然這一次沒有讓皇后占到半點便宜,反而損失慘重,卻也在無意中,成了太后和皇后爭鬥的棋子。
在林清荷第一眼看見容嬤嬤的時候,就立刻察覺到她和容管事的關係不淺,再看那眼神充滿了陰謀,便先下手為強,趁人不備,將兩根銀針別在了她的袖子上,以防萬一。
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
太后心情很好,皇后灰頭土臉,落荒而逃,容嬤嬤被打了二十板子,怕是近期都不能再禍害別人了。
老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不覺已經汗濕衣裳。
太后說道:「你的沙畫確實很美,哀家要重重賞賜。」
開始就已經賞賜了念珠,現在又要賞賜,想必心情真的很不錯吧。
正在說着,就聽見太監喊道:「二皇子駕到。」
皇致遠來了?
林清荷微微側目,就看見皇致遠從容而來,臉色依舊蒼白,眉宇間隱隱帶着一抹病態。
他淡淡地說道:「兒臣拜見皇祖母。」
太后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定是聽說哀家召見了你即將過門的妻子,所以來見見她。」
「太后明察秋毫,實在是任何事情都不能逃出您的眼睛。」
「難得見這一次,就去你宮裡看看吧,哀家剛好也想跟誥命夫人說說話。」
林清荷跟着皇致遠一起出了慈寧宮,皇致遠說道:「聽到你來了,我就過來了。」
「你還是來晚了,沒看到一場好戲。」
「哦?發生了什麼?」
「看來,你在慈寧宮的耳目不咋地,這樣重要的事情,都沒有通知你。」
「我在慈寧宮中,沒耳目。」
林清荷淡淡一笑,也就沒有說什麼了。
皇致遠的寢宮在皇宮的僻靜處,裡面的太監宮女也少得可憐,卻收拾得挺乾淨清幽。
「我平日裡清淨慣了,所以,這裡很適合我。」
「殿下住在這裡,只有幾個心腹伺候,別人想必也不會太注意到你的存在。」
「現在,已經注意到我了。」
太后放出來對付皇后的一隻猛虎,自然是會備受關注的,太后能縱橫後宮幾十年,自然有她的厲害之處,皇后雖然手段毒辣,但終究年輕。
林清荷笑笑,說道:「這裡的環境很好,我很喜歡,日後,我們便住在這裡。」
皇致遠一笑,雲淡風輕,卻是有着說不出來的迷人,如同冬日裡最溫暖的一縷陽光,「你今日與皇后結下了梁子,日後恐怕不大太平。」
林清荷苦笑着搖搖頭,說道:「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
「我安排兩個侍女給你,她們的武功不錯,安排在你身邊,也好照顧你的周全,你雖會武功,但雙拳難敵四手。」
林清荷莞爾,唇角的邊上綻放着如青絲柔曼般的笑容,淡淡的,卻能悄悄地在人內心最深處生根發芽,「也好,身邊有這樣的人,睡覺總是會安心一點。」
林府雖然是相府,但裡面的魑魅魍魎實在是太多,一個不慎,就或許會着了人的道。
已是暮春,王府里的花也在綻放着最後一抹濃艷。
林清荷的目光落在邊上的一株樹上,這株樹非常奇特,上面開滿了青色的小花,鬱鬱蔥蔥,有一丈來高,滿目生機,便問道:「此花倒是眼生的很。」
皇致遠伸手輕輕折下來一枝,送到了林清荷的面前,說道:「此乃青燈,是前些年花朝贈送來的,父皇不喜其名,便由皇后做主賜予我。」
林清荷的唇角輕輕抽動了一下,若叫做富貴,怕就沒他的份了。
皇后的歹毒心腸真是可見一斑,不過,林清荷倒是挺喜歡這名字,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清幽之感。
她站在樹下,明媚的陽光映照在她的身後,給她鑲嵌上了一層金邊,她便如同九天落下的仙子,明艷卻不妖嬈。
「我喜歡這花。」
說着,唇角很是俏皮地揚起,帶着幾分的任性與頑皮。
或許,只有在皇致遠的面前,她才這般嬌俏,在別人前,她永遠都是冰山上的雪蓮。
皇致遠的眼眸中也綻放了一絲笑容,他緩緩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林清荷坐在了他的身邊,笑意盈盈地把玩着手裡面的那枝青燈。
微微抬頭,皇致遠正注視着他,微含笑意的雙眸,深邃如墨,似蘊含着萬千風景。
林清荷說道:「為何如此看我。」
「因為,好看。」
「油嘴滑舌。」
「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也當真。」
「你……」
林清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瀰漫在心間的甜蜜,被他一句話徹底毀滅。
一陣徐徐的微風拂過,青燈花的花瓣便簌簌地落了下來,如同下了一場青色的雨。
林清荷伸出柔荑,接住了幾片花瓣,明眸顧盼生輝。
皇致遠說道:「有時看你,有着孩童般的純真,有時看你,卻又城府深沉。」
林清荷卻是淡淡一笑,說道:「你看我,或是不看我,我都在這裡,不離不棄。」
皇致遠怔了一下,隨即微笑,淡淡一句話,已表明了她的心意。
「走,到我的寢宮去看看。」
「好。」
兩人並肩朝前走去,風陵王府並不大,而且,皇致遠也不像別的皇子,會在宮外再建造一棟王府。
也正如此,他才能安穩地活到現在,懂得隱藏自己,更懂得委曲求全。
院落中種植着很多的花草和樹木,一條清幽的小徑通往後面的宅院。
樹木叢中,有三兩太監在除草修枝。
跨過一道弧形的門,進入了內院,內院中卻是非常的乾淨,僅僅種植了一株梅花,似乎有些年頭,樹下有一個鞦韆架,在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