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不要哭,你要笑,要笑着,這樣,才能不辜負你來這世上走一趟……
冰冷的手術刀切入她的身體裡,不一會兒,一個肉球便被取了出來,是個男孩,可是,他被隨意地扔在一旁,沒人去理會,因為所有的人,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取一個腎,而不是這個孩子。
可憐這孩子,還來不及看這世界一眼,便永遠沒有機會了。
負離一直沒有離開手術室門口,他眼神複雜地看着手術室,那個女人怎麼會死掉?不過就是流產,取個腎罷了,她生命力這麼頑強,怎麼可能死掉?
若是真的出什麼事,也是她在玩什麼把戲罷了,這女人不就是喜歡用詭計,引起他的注意嗎?
而且,這一切不都是她應該承受的嗎?若不是她犯賤地招惹黎若,黎若怎麼會出事躺在醫院?
若是這次黎若沒事了,那一切都一筆勾銷,若是黎若出事,他絕不會放過這女人。
「不好了,病人大出血。」護士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手裡拿着兩張病單。
大出血?是誰的?負離快步走了上去。
「負總,不好了,傾城小姐大出血,情況危急,若是繼續取腎,她可能會死,若不繼續,黎若小姐可能會有危險。」
「誰都不許有危險,若是她們誰有危險。我讓你們給她陪葬。」負離眉頭一皺,眼神冰冷地說着。
護士被嚇愣住了,手裡拿着病單,瑟瑟發抖,連呼吸都格外小心。
「負……負總,你簽字吧,你不敢簽字,我們不敢進行手術。」護士結結巴巴地說着,害怕極了。
看着兩張病單,負離猶豫了,兩個人的名字不停地在他腦海里浮現,傾城,黎若,傾城,黎若……
許久,他有了決定。
「救黎若!」負離吼出了這句話,這不怪他,這一切都說傾城應該的,她卑鄙下賤,若不是她,黎若怎麼會有事,所以,救黎若,是理所當然的。
負離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不重要的人,最後都會被拋棄,負離這樣選擇,也只是因為不重要罷了。
負離跌坐在椅子上,他腦袋裡一片空白,他怎麼會有些慌亂?他厭惡那個女人,她卑鄙無恥,心狠手辣,惡毒至極……負離要把所有的話,都用來形容傾城,這樣他心裡,才不會這樣不適。
他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冰冷得氣息,交錯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
手術室里,麻醉藥散去,錐心的疼傳遍全身,「疼,疼……」
傾城醒了過來,她是不是要死掉了,這樣的疼痛,是她忍受不了的。
醫生再次拿着針管走了過來,冰冷的液體再次,注入身體裡。
呵呵,想她這一生為負離做的事,她再也忍不住了,笑着,淚水滑落在臉龐。
負離,負離,負離……
「水,水,水……」一絲細小的聲音響起,虛弱得快要讓人聽不見。
可是這絲細小的聲音,讓在一旁照顧傾城的王姨高興壞了,她連忙起身去給倒水。
「水來了。」她輕輕地把水餵到傾城嘴邊。
傾城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周圍,「王姨。」
這一聲呼喚,讓王姨激動了,端着水杯的手顫抖了,眼裡閃出了淚花。
「傾傾,你醒了,四天了,你終於醒過來,你先躺着,我現在就去找醫生。」說完,便放下水杯朝着外面跑去。
「哦,對了,你看我,我都忘了去告訴少爺了,他現在正在隔壁的病房照顧黎若小姐呢。」
「別去……」
她話還沒說完,王姨離開了她的視線。
她不想見到他,她剛死裡逃生地活了下來,不想見到負離,讓她想起那份疼,那錐心刺骨的疼。
呵,不過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王姨怎麼會因為她不想見負離,就不去告訴他了呢,畢竟,王姨是負離的人,她始終是向着負離的。
不一會兒,負離便出現在了病房裡,他還是沒有什麼改變,還是那般的耀眼,俊美的臉龐,眼底不變的冰冷,就這樣漠然地看着她。
本就該這樣的呀,就算她給了黎若一個腎,可是在他認為,這都是應該的,而且她已經沒事了,醒過來了。
是她妄想了,她在期待什麼?難道還想知道,在她生死未卜的時候,他有沒有過擔憂嗎?
看着他,過往的侮辱一幕幕浮現,還有她進入手術室前,他那絕決的決定,讓她疼得快要呼吸不過不來。
就這樣想着,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疼嗎?這樣的疼。
疼,真的很疼,可是,這樣的疼,又怎麼比得過她心裡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