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水有些涼,冷冷的沉到水裡,我不會游泳,旱鴨子一個,水嗆到口裡,一口口喝下去,我以為我就這樣要死去了。

青蛙撲騰撲騰的從身旁跳過,極力的躲閃着我,腳下踩到了淤泥,軟軟的,就這樣睡去吧,寧死我也不想嫁給他。

想起黎安,還有一絲的不甘,可是又能如何,我的清白只有以死來保全了,我鬥不過他,也不想傷害我的家人,於是,一剎那間我選擇了懦弱選擇了死亡。

就在我閉了眼睛等待着水將我淹沒的時候,我聽見岸邊撲通一聲響,有人跳下來,迅速的來到我的身旁,攬住了我的腰,向水面上浮去。

我想掙扎,可是人已無力,任他拽着我出了水面。

意識有些模糊,人聲有些嘈雜,我聽不清,只感覺我被人平放在地上。

恍惚間有人壓着我的肚子,我知道我喝了好多水,他們在救我吧,可是我根本不想再活過來。

恍惚間又有人吻着我的唇,努力的呼氣給我,我吸氣,慢慢的有了知覺,突然哇得一口吐了一攤水,醒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圖爾丹的笑,欣喜的笑,而後是他滿臉的水。

「若清……」我低低地叫着我的丫頭。

「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還好遇到了大汗,否則……」若清說不下去了。

我虛弱的一笑,如今倒是他英雄救美了,「若清,扶我回去。」

挪了挪身子,虛軟無力的,若清去拉着我的手,想要背我。

圖爾凡卻往我身前一橫,「讓開。」

他話語中的威嚴與強勢讓人一愣,轉眼間所有的人都往一旁閃開,於是,當着許多人的面,他將我抱在懷裡,大步向前走着。

若清在前面帶路,我心裡痛,這樣的情景再說什麼也沒有人會信了,圖爾丹用他的行動向我的家人宣告了他對我的霸道與占有。

頭無力的垂下,他用手臂扶起,不讓我仰得難受,那拿槍拿箭的手原來也懂溫柔。

可是這溫柔我卻無福消受,我不要。

月光依舊,竹林依舊,門前的青石也依舊,只有我被他烙上了他的烙印,我心不甘啊。

進了落軒閣,他輕放我在繡帳內,我聽得若清說要請他出去,只說要為我更衣。

他堅持着不肯出去,這些異族的男人們哪裡懂得中土的規矩,女子的閨房男人是不可以隨意進來的。雖然他是我未來的夫君,可是我還沒有正式嫁過去呢。

他這樣的男人是不怕硬來的,或許他也怕別人的軟招吧,這樣想着,我柔聲道:「你先出去,明天我自會見你。」

他看到我虛弱中對他展開的一抹淡笑,果然心軟了,「雲齊兒,明天我就要回扎魯特了,我在扎魯特等待你的到來。」

「嗯。」我回應他,讓他走吧,這樣我才能安穩,他站在我面前,就象一把刀,總在面前晃,就有了寒意。

「雲齊兒,你好生睡吧。」他說完轉首又對若清道:「好生看顧着你家小姐。」

他走了。

只聽那步履聲就虎虎生風,我相信他是一隻草原上飛旋不停的蒼鷹,所以就連皇上也讓了他三分。

這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總是感覺有人在周遭晃來晃去,可是,我已無心無力去理了。

總以為睡着了所有的一切就可以暫時的拋開了,可是,我忘記了這世間還有一種奇幻的東西,這就是夢。

夢裡,是圖爾丹將一把彎刀刺進了我的胸膛,拔出,痛徹心菲,而後是我驚恐的目光望着彎刀上的斑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