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香江帝景8號。

痛——

撕裂般的痛席捲全身,蔓延至四肢百骸。

慕淺雙手死死地攥着男人的手臂,指甲深深沒入他的肌膚。

「先……先生,你能不能慢……慢一點……我……」

「疼」字慕淺終究沒有說出口,她緊咬牙關,痛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也不敢掙扎半分。

男人沒有出聲。

鼻息之間縈繞着他身上獨有的陽剛氣息,但慕淺無法看見他的面孔,更不知道他是誰。

第一次鑽心的痛楚讓慕淺再也無法忍受,淚水無聲滑落。

似乎是察覺到她哭了,掃了興致,男人草草了事,冷漠的起身,直接去了浴室。

砰——

浴室門關上,裡面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黑暗中,慕淺攥着被褥裹着自己,疼的打顫。

一個月前,養母的兒子突然疼得暈倒,去醫院檢查,得了腎癌,需要緊急做手術,而醫療費顯然不低。

她被養母逼着來做這事,也就找到了這個男人。

只是礙於對方身份尊貴,所以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完善,在偏遠的別墅,蒙着眼睛來,房間裡關着燈,拉着黑色加厚窗簾,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吱呀——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男人拉開門從浴室里出來。

「先生,那筆錢……」

慕淺強忍着疼痛,穿着完畢,坐在床旁,小聲的問着。

「還沒走?」男人本以為她走了。沉默一瞬,說道:「以後不用來了,既然怕疼,就別勉強。」

「不,不要。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一聽男人說不需要她來了,慕淺嚇得臉色一白,借着微弱的光線,忍着身體的痛,朝着男人撲了過去,抓住他的手,「只是第一次,過去就不會疼了,我……我能忍得住。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被她緊緊地抓住手腕,男人身體明顯一僵。

雖然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慕淺清晰的感受到氣氛驟然凜冽,背脊涼風陣陣。

「抱歉,先生……」

慕淺抿了抿唇,立馬縮回了手,與他拉開距離。

方才與她纏/綿之時,男人都不曾有任何柔情,粗暴簡單,除了雙手覆在腰腹上,便沒有觸碰到她身體的任何地方。

很顯然,他有潔癖。

男人隨手拿起西裝,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是一百萬。完成之後,再給你另外一百萬。」

「謝謝。」

手裡握着那一張薄薄的支票,雖輕盈如羽毛,卻似沉甸甸的鉛一般,壓在慕淺的心口上,重得令她窒息。

懸着的心也舒了一口氣兒。

哥哥的醫療費,算是有着落了。

「一場交易,各取所需。」男人話語薄涼,毫無任何情緒,對於慕淺的道謝並不領情。朝着衣帽間走去,不忘說道:「讓忠叔送你回去。一個月後,你排卵期再過來。」

「嗯。」她微微頜首,轉身離去。

來之前,慕淺已經去醫院做過了各項檢查,而今天亦是最後一天的排卵期,否則她恐怕要在這兒住上一個星期。

畢竟,排卵期,受孕率最高。

……

海城,中心醫院。

「你個白眼狼還知道來?你哥都要死了,你見死不救,哪兒來的臉活着?當初要不是老娘在田溝里把你撿回來,怕你早死二十年了。」

養母田桂芬一見慕淺過來,便走上前對着她的臉頰就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蓄滿了力道,硬生生的落在她的臉頰上。

啪——

一聲脆響,迴蕩走廊。

慕淺的臉當即腫了起來,嘴角也溢出了血漬。

趔趄兩步,扶着牆站穩了身子。

對着她,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媽,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媽』,我……」

「誰是你媽?我可不是你媽!」田桂芬揚手,又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慕淺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垂下眼眸,「媽,你救我一命,我銘記在心。但這麼多年,我也不虧欠你們家。我學費都是我自己掙來的,甚至連你親生女兒的學費都是我賣血換來的。」

「放屁!」

氣的胸腔起起伏伏的田桂芬一把甩開她的手,怒道:「我丫頭的學費都是我兒子給的,你別胡說八道。」

慕淺似要被她氣笑了,可她語氣依然很平靜,「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拿着我哥給你的錢去賭博了嗎?」

她深吸一口氣,從兜里掏出一張支票,「說那麼多都沒有什麼意義了。這錢,拿去給我哥治病吧。你當年救我一命,現在,我還你了。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慕淺原本想要進病房看一看哥哥,但是見着田桂芬那可惡的嘴臉,她到底還是轉身離開了。

總歸以後跟他們也不會再有任何聯繫,又何必再眷戀呢。

一個月後。

在去僱主家之前,她發現例假遲遲不來,便買了驗孕棒,誰知道,測試之下,竟然是兩條槓槓。

「懷孕了?這麼快?」

慕淺頗有些吃驚,又去買了三個驗孕棒,結果都是雙槓——陽性!

懷孕了!

僱主家的管家忠叔來接她之時,慕淺把自己的情況說了。

忠叔帶她去醫院檢查一番,確定懷孕。

那一次之後,她就被帶到一處別墅,因為僱主身份特殊,需要保密,不可以用任何電子設備,所以直接導致她與外界失聯。

而孩子的爸爸,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則被兩名傭人精心伺候着,過着舒心而又寂寞的日子。

慕淺並沒有閒下來,趁着懷孕的日子,繼續研讀律師方面的書籍。

期間,慕淺央求忠叔,帶着她偷偷去了醫院,悄悄地探望了哥哥慕彥鳴。慕彥鳴因為找到了匹配的腎源,手術進展順利,狀況很好。

慕淺也就放心了。

時光飛逝,斗轉星移。

九個月悄然而逝。

高級私立醫院。

「啊……痛,痛……」

產房內,慕淺痛不欲生的哭喊着,渾身大汗淋漓,小臉蒼白無色。

已經生了十個小時,可孩子仍舊沒有出來。

當初與僱主簽了合同,無論任何情況下必須要順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