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往民政局的路上,我一直捏着外婆的胡桃木的小盒子沒有打開。
裡面有什麼東西不重要。
現在我終於有了一樣外婆的東西,忽然覺得我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容衍把車停在了民政局的停車場,下車的時候我問他:「你有戒指嗎?」
他楞了一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
我把外婆的小盒子遞過去:「這個盒子,只有我的真命天子才能打開,你試試看。」
他用一根手指就輕輕鬆鬆掀開,我在邊上不遺餘力地驚呼:「哦,容衍,原來你真的是我的真命天子啊!」
他看我的表情,仿佛我真的變成了白痴。
做人就是要開心點,那麼沉悶做什麼。
「你找出一枚順眼的給我戴上,就當做結婚戒指了。」
用外婆的戒指作為我的結婚戒指,意義強大。
雖然我結婚的動機不純。
外婆的小首飾盒裡有好幾枚戒指,有的我見過,那枚純金的鑲着紅寶石的戒指,外婆曾經指着那個跟我說,等我結婚的時候就送給我。
我說我不要,土的要命。
首飾盒裡還有其他的戒指,比那枚都要好看。
但是,我忽然想要那枚紅寶石金戒指作為我的婚戒。
儘管它很土很重,但我覺得,紅寶石的光芒亮的像我外婆的眼睛。
容衍低頭在盒子裡看了一圈,然後他拿起了那枚金戒指。
我沒想到他會挑那個金戒指的,因為邊上還有一枚祖母綠的比金戒指要美多了。
「就這枚吧。」他把戒指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有一點點大,不過不要緊,稍後我會用紅線纏一纏。
我伸出手指比劃一下:「這麼多戒指,你挑了枚最難看的。」
我就是喜歡講反話,從小就不願意把我的心事剖析給任何人看。
別人越不了解我,我越安全。
我和容衍風平浪靜地辦了結婚證其實我和容衍都沒到晚婚年齡,但是我打點了一下,萬事OK。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錢辦不到的事情,那就是生死了。
感情都可以,賀一煬有錢白芷安才會跟他訂婚。
我知道容衍會有百億家產要繼承,我才會跟他結婚。
所以,除了生死,錢什麼都能買的來。
我和容衍順利領證,按道理我們應該去搓一頓。
我跟他提議 :「我們去吃自助餐。」
「我等會要去片場。」
「那就晚上去吃。」
「晚上劇組聚餐。」
我說什麼,他就全盤給我推翻了。
我這個暴脾氣。
從來,我簡寺鹿拋出去的邀約哪個男人不雀躍着接住?
「聚餐我要去。」
「劇組聚餐,其他人你都不認識。」
「我去吃飯又不是去吃人,我不需要認識他們,今天是我們新婚第一天,你別想把我一個人扔開。」
反正我無聊,我要像一塊強力膠一樣貼着容衍。
我堅持,他也就默認了。
我上了他的車跟他一起去片場。
我還沒看過拍戲,一定挺好玩的。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見到白芷安,她應該還不知道我跟容衍結婚的事情。
我想象着她知道之後鼻子氣歪的樣子。
肯定美翻了。
跟白芷安斗,其樂無窮。
西城城郊有個很大的影視城,才修好不久,這裡面很多劇組。
容衍帶着我走進影視城,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劇組在拍戲。
東邊是古代建築,右邊是民國的。
有個女學生正拿着傳單悲憤地奔走喊口號,我看得目不轉睛:「嘖嘖,都要國破家亡了,還化這麼精緻的妝,導演都是傻子嗎?」
容衍他們的劇組是個古裝戲,仙俠之類的,白芷安是女主角,在天上飛來飛去的。
今天有她的戲,她還真的挺敬業的,昨天才訂婚今天就來上工了。
她剛化好妝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容衍。
頓時,她眼中淚水瑩瑩,欲說還休。
她演戲不怎樣,所有的演技都用在容衍這裡了。
我笑嘻嘻地往容衍身邊靠了靠,她看到了我,頓時眼睛裡的水光沒有了。
「老公,你前女友哎。」我說。
「別搞事。」他壓低聲音,然後邁步朝白芷安走過去。
別搞事?
我來這裡就是搞事情的。
白芷安一低頭走開了,那模樣又隱忍又委屈,我看了我都愛。
她就是吊胃口嘛,白芷安對男人還是很有辦法的,知道怎麼能牢牢拿住男人的心。
容衍跟女神溝通失敗,整個人很悵惘。
我找了個躺椅坐下來看他們拍戲,這個躺椅是導演的,因為我的派頭擺得太足,所以他們不知道我是幹嘛的,也沒敢讓我起來。
容衍不但是製片,還做副導演。
副導演和導演雖然只差一個字,但是職責和地位卻千差萬別。
副導演說白了就是高級打雜的,導演不屑於做的事情副導演都得做。
容衍在現場忙忙碌碌,就是一個小碎催。
導演是個沒頭髮的胖子,整個人長的跟那個動畫片裡的大白一樣,不過他沒有大白可愛。
他坐在顯示器後面一直在罵人:「那個那個,那個群演跟白痴一樣,容衍,你有沒有跟他們溝通好?」
「那個那個,秦兮兮那個衣服,飄帶怎麼那樣?容衍,這是你找的服裝,你有沒有看劇本?」
「容衍...」
「容衍...」
導演吵的我頭暈,那個禿驢,把容衍當孫子一樣使喚。
現在我跟容衍領了證,他就是我的人,我得罩着他。
我罵可以,別人不行。
「喂喂喂喂。」我躺在躺椅上抬起腳用腳尖指了指導演:「你好好說話。」
他冷不丁看到我,雖然我離他不遠,但是片場人多他一直沒有留意到我。
他瞪大眼睛,我發現他連眉毛都沒有。
「你是幹什麼的?」
「投資商,你們這個戲最大的投資商。」我舒舒服服地躺着:「今天過來看看你們拍攝的進度怎樣,你一直在吵,吵得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