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明白了。
韓東凱口中那句「有個更大的」是什麼意思。
那是趙小雅的奶奶！
我的大腦滿是空白，雙腿發軟地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不能動！
我不斷告訴自己，絕對不能亂動！
那遺照還在對我笑着，韓東凱也一直在看着我。
我強忍着驚恐，將頭埋在膝蓋之間，讓自己不去關注遺照。
對我而言……這兒可能還更安全。
不管怎麼樣，我和趙小雅的奶奶無冤無仇。
她老人家沒必要取我性命吧？
這一刻，我在賭命。
賭老奶奶沒有傷害我的理由！
我強行動了起來，讓自己接近韓東凱，就在這門口待着，動也不動。
此時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我腦海里一直迴蕩着搖椅和收音機的聲音，那聲音不斷在我腦海內重複，我也不敢去看那遺照，只是喘着粗氣，看着身邊的韓東凱，讓他別再用腦袋撞牆。
緊張了不知道多久，外邊終於傳來了一聲雞鳴。
隨着雞鳴傳來的那一刻，屋裡的搖椅聲、收音機聲，全都停住了。
天，快亮了。
當公雞開始打鳴的時候，就說明天快亮了。
果然，約莫半個小時後，外邊終於有了光亮。
我這才打開門，天空已經是一片朦朧朧的蔚藍，太陽也快出來。
熬過來了……
韓東凱那傢伙躺在地上，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我傻傻地出了老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當我回到家門口，卻見爸媽和牙姑已經在這兒等着了。
我媽一見到我，連忙急得撲過來，一個勁地問我怎麼樣，還問我昨晚去哪兒了，為什麼會從外邊回來。
我倒是很驚恐地看了牙姑一眼，因為我怕她跟昨天一樣，又要害我性命。
牙姑見我有些奇怪，她好奇道：「你怎麼了？」
我看了看牙姑的腿，她穿着一件肉色絲襪，而我忍不住道：「你能把絲襪脫了，給我看看腳嗎？」
我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爸也是聽懵了。
牙姑疑惑道：「為什麼？」
我心裡急壞了，索性取來牆上掛着的鐮刀，對牙姑說道：「別問為什麼，快脫了給我看，否則我現在一刀砍你腦袋上！」
我這動靜把爸媽都嚇到了，牙姑也是連忙說道：「別，我進屋給你看就是了！」
我點點頭，隨後背靠着牆壁，做出防禦的姿態，死死地看着牙姑。
她只能嘆口氣，帶着我進了屋，而我怕爸媽有危險，在進屋之後，立即就關上了門。
牙姑坐在椅子上，脫起了絲襪。
她將絲襪一點點脫下，有些彆扭道：「你不會還要我把裙子撩起來吧？」
「不用！你跪在地上，背對着我，雙手放在腰後，臉貼地上，像狗那樣趴着！」
「啊？」
我見她猶豫，頓時急壞了：「你他媽快照做！」
牙姑看我這般激動，她只好順從地將手放在腰後，然後跪趴在了地上。
這樣一來，她也沒法攻擊我。
我連忙看向她的雙腳，只見這腳上果然有傷口。
我立即問道：「你這傷哪兒來的！」
「我不知道……」牙姑回頭說道，「我今早起來就發現有了，我也覺得莫名其妙。」
我怒道：「你給我把頭轉過去！不准回頭看我！」
牙姑只要又轉過頭，而我繼續問道：「你昨晚在哪兒？」
「我昨晚去你舅舅家過夜了……」牙姑說道，「是你爹帶我過去的。」
「你昨晚想害死我！」
「你這是什麼話，為什麼說我昨晚害你？」
「你想帶我去墳頭！」
牙姑驚訝地坐起身，回過身來與我說道：「我哪會這樣做，我……」
「你他媽離我遠點！」
我急得一腳踹在了牙姑的肩膀上，將她踢得倒在一旁，發出一聲哀嚎。
而我緊握着鐮刀，低吼道：「照我說的那樣做，你再敢靠近我，我就砍死你！」
牙姑連忙又恢復了我要求的姿勢，她着急道：「子塵你不要緊張，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要不這樣，你跟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
我警惕地站在牙姑身後，將昨天的事兒與她說了一遍。
牙姑聽過之後，她驚訝道：「照你這樣說來，那我昨天應該是被鬼上身了！」
我怒道：「你明明說過她們的目標是我，為什麼會對你鬼上身！」
「說明她們很聰明，她們知道你會聽我的話，所以昨天會拿我來騙你！」
「我不管你昨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你昨天想害我！要不是我逃得快，說不準已經死了！」
「都說了，那是我被鬼上身了！」
「那你怎麼保證以後不會傷害我？」
牙姑連忙道：「那這樣，以後只要覺得我不對勁，你就用手電筒照我，我是有影子的。」
我又用手電筒照了照牙姑，確實是有影子。
於是我收起手電筒和鐮刀，冷聲道：「你不要覺得我過分，我的命只有一條，容不得馬虎。」
「我明白，你說的我都能理解……」牙姑鬆了口氣，「那我可以起身了嗎？」
「起來吧。」
她爬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塵土，與我說道：「你昨天的決定是正確的，那老太婆與你無冤無仇，你躲在那兒確實合適。」
「那我之後怎麼辦？」我問道。
「不如繼續躲在老太婆那……」牙姑說道，「只是我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麼趙玉蘭母女會害怕老太婆呢？照理來說，她們是一家人才對。」
我問道：「你不是說過，厲鬼先殺近親嗎？」
牙姑說道：「可她們已經都死了呀。」
我想想也是，為什麼趙玉蘭會害怕老太婆呢？
「從今晚開始，你繼續躲在老太婆那，就像昨晚我被鬼上身說的那樣，你只要熬過頭七就行……」牙姑認真道，「等頭七之後，趙小雅還殺不掉你，就做不了厲鬼，你也算給村里造福了。」
我忍不住問道：「那老太婆要是傷害我可怎麼辦？」
牙姑思索一會兒，最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聽天由命了！」
聽天由命？
我懵了。
意思就是說，牙姑也沒辦法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