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琢磨着我是在說反話還是被氣瘋了。

他看了我一會:「我說了你不生氣?」

「你一毛錢都不收我才會生氣。」

他的臉上呈現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跟我豎起兩根指頭。

我猶豫着開口:「兩千萬?」

他瞪大眼睛,吃驚地要死的樣子:「什麼呀,兩百萬。」

兩百萬?

我笑了,扶着牆壁讓自己站穩一點。

「你確定?」他兩百萬就把我給賣了?

「現在生意難做,錢不好掙。」他嘆着氣:「也就兩百萬,你放心小至,等你生了孩子,還會給你一百萬的紅包,那一百萬我一分都不要,都給你。」

我要不要感謝他的慷慨和仗義?

我握緊了拳頭,想都沒想就抬起手,左右開弓狠狠給了他好幾個大嘴巴。

剛好桑旗和何聰的董事長從電梯裡走出來,看到我揍何聰的情景,董事長的嘴張的能塞進一張餅。

我留意到桑旗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帶着一種看戲的神情。

我晃了晃震得發麻的手掌,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們:「何經理非禮我。」

然後我在董事長和何聰驚愕的眼神中轉身就走。

走出了餐廳大門,桑旗也跟了上來。

他戲謔的笑聲盤旋在我頭頂:「何經理真的非禮你?」

「不是我為什麼要打他?」我平靜地回答他。

他沒再說話。

他明知道我和何聰的關係但就是不說破,他不說我也不說,看誰熬的過誰。

我上了車,以為要回公司,結果車子直接開去盛唐,就是那天我遇到他和姚可意的商場。

我狐疑地跟着桑旗走進了那天的名店,他指了指櫥窗里C位的那件連衣裙,跟營業員說:「拿這件連衣裙給她試一下。」

營業員立刻領命去拿裙子了。

「你要買給我?」

「卡不是在你這?」他似笑非笑。

我都忘了,急忙把卡翻出來還給他:「我還沒發工資,不想預支。」

「送你的。」他收起卡:「今晚別穿的太寒酸。」

我知道我窮酸,而且這件連衣裙我也喜歡。

雖然姚可意也有一件,但是沒所謂的,這條裙子全城才只有兩條。

營業員已經畢恭畢敬地將裙子拿來了遞給我:「小姐,您進去試一下。」

換了衣服出來,我站在穿衣鏡前看我自己。

深卡其色的綢緞面料綴咖啡色的邊,將我的身材勾勒的相當得體,比姚可意好看太多。

我攏了攏短髮,很滿意鏡子裡的自己。

有一種清貴的傲慢。

桑旗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鏡子裡,他站在我身後,足足高出我一個頭。

「還不錯,你有耳環麼?」

我剛要說我有,他又立刻說:「算了,現在去買,你的一定是便宜貨。」

隨後他把連衣裙買下來,又給我買了新的高跟鞋、亮晶晶的鑽石耳環,還給我配了一個手包。

下午他放我假回家打扮。

我睡了一下午,然後用二十分鐘化了妝換了衣服,小何送我去酒會。

我不是沒見過世面,記者見多識廣,不至於露怯。

我是桑旗今晚的女伴,他穿淺米色的西裝,剛好和我配上了。

這麼挑人的顏色,他穿出了特別的味道。

他示意我將手插進他的臂彎里,我也不扭捏,便挽住了他的手臂。

酒會裡很多達官貴人,以前我盡想着工作,遇到這種場合就想多挖點新聞。

但是今天,我到這裡來只想着這裡有好吃的。

酒會裡很多達官貴人,進了會場,桑旗很快遇到了熟人,被團團圍住。

我也尋找到了餐區,正拿着夾子挑大蝦,身後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狐狸精!」

好熟悉的稱呼。

我轉過身,看到了姚可意站在我面前。

她穿着跟我一模一樣的裙子,戴着一模一樣的耳環,踩着一模一樣的高跟鞋,甚至連手裡的手包都是一模一樣的。

腦子短暫的短路,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姚可意已經一巴掌揮過來了。

我忘了躲,「啪」一聲,嘹亮的耳光打的我耳朵嗡嗡作響。

她的小拇指甲很長很尖,劃破了我的臉,很痛。

她還想再打第二個耳光,被我牢牢地攥住手。

「姚小姐,你幹什麼?」我忍着痛問她。

「狐狸精!你這個狐狸精!」姚可意快要氣瘋了一般尖叫:「今天的酒會是桑旗邀我一起來的,你穿的跟我一模一樣跑來做什麼?」

桑旗邀她一起來?

我下意識地回頭,在會場的一側看到了他。

他正端起杯,向着我的方向,微笑舉了舉杯,一飲而盡。

我臉上火辣辣地痛着,心卻如墜入冰窖,周身發寒。

從今早開始,他讓我去哄走姚可意,然後給我工作。

然後帶我去應酬,結果遇到了何聰。

給我買衣服,買包包,買鞋子,買首飾,晚上帶我參加酒會。

但這些東西他也給姚可意買過一模一樣的。

他約了姚可意,知道她會控制不住給我難堪……

我朝他冷笑一聲,然後回頭隨手拿起一塊蛋糕扔到了姚可意的身上。

「你這個狐狸精,幹什麼!」她尖叫着低頭看着胸口的狼藉,咒罵着捂胸跑進了洗手間。

我快速地從會場的後門離開。

我以為我很聰明,但是到頭來卻被桑旗給擺了一道。

他從頭到尾都在耍我,根本沒打算給我工作。

他用姚可意來羞辱我,讓我知難而退。

我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算計我的後,心情會有一瞬間的失落……

我打車去醫院處理了臉上的傷口,身上的錢所剩無幾。

我給何聰打電話,是他害我成這樣的,我雖然恨他但是不會清高到不用他。

他立刻開着車來醫院門口接我。

左邊臉頰上還有我中午打下去的五指印子,有點青了。

他殷勤地下車拉開車門讓我坐進去,我阻止了他趴過來給我系安全帶:「滾一邊去。」

他悻悻地坐回駕駛座,不急着發動汽車,而是悲天憫人地看着我:「小至,你這又是何苦!給你好吃好喝地讓你好好養胎,你偏要去跟着桑旗混,他是什麼人?花花公子啊!」

聽他的口吻,怎麼聽怎麼都不覺得何聰曾經把我送到桑旗的床上,而且何聰似乎不太喜歡桑旗。

「你不是想讓我把孩子生下來麼,我跟孩子的父親建立一下感情對孩子也有好處。」我看着他。

他的表情莫名奇妙:「你在說什麼?」

被桑旗接二連三的耍,連日的煩躁無助讓我失控的歇斯底里的吼出聲:「我問你,桑旗是不是我孩子的爸!」

何聰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你說什麼?為什麼桑旗會是你孩子的爸?」